叶知秋因尴尬而再次蜷紧的脚趾无意识地缓缓松开。
他心底一点点暖了起来,那温度一点点攀升,最后变得滚烫。
别人怎么看,别人怎么想,是不是抢了别人的风头……
事情已经发生,这些已经不再重要。
此刻,他心底所有的情绪都已经散开,只剩下无尽的温柔铺满了心底。
用手撑住自己的身体,叶知秋主动倾身。
他吻上秦见鶴的嘴唇,温柔而热烈,素白的手掌抬起,手指只一勾就勾开了秦见鶴的浴袍。
男人身上的肌肉线条蓦地变得僵硬,秦见鶴反客为主,大掌扣住叶知秋的后脑,深深地吻他。
空气瞬间燃烧了起来,安静的空间中,只剩下两人热烈的喘息声。
好一会儿,秦见鶴才微微退开一点,哑声问,“叶知秋,你为我准备了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你想要什么样的礼物?”叶知秋问,粉润的唇瓣微微翘起一点弧度来。
秦见鶴垂眸看他,呼吸慢慢放缓了一点,好一会儿后,他认真而笃定地道,“我想要你。”
叶知秋笑,粉白足尖抬起,不疾不徐地抵在了秦见鶴心口的位置,“除了我之外呢?还想要什么?”
丝滑的睡袍随着动作从他身上一点点滑落,露出他细白的小腿来。
柔软的指腹不轻不重地扫过离心脏最近的位置,炽烈的火焰与情感,好像也一点点被推到了心底最深处。
明明呼吸是急促的,可这一刻,秦见鶴却体会到了一种缺氧般的窒息感。
他抬手,握住那截细白的脚腕,深深深深地吻上去。
“要你。”他沉沉地说,回答叶知秋之前的问题,看叶知秋被汗染透的双眼眸光迷离,因而一字一顿地说给他听,“想要你只属于我一个人,想把你关在家里,只能我一个人看。”
*
秦见鶴和叶知秋两人关系公开,震惊的不仅仅是外界人士,最最震惊的还是q.l内部员工。
我靠,有没有人告诉我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怀疑我还没睡呢不可能梦游吧?我就想知道,领导什么时候开始有人类的正常感情了?】
我靠,我他妈正吃东西差点呛死,从未这么震惊过,不过那是小叶老师诶,小叶老师,就觉得很配。】
原来他们是真的吗?震惊!之前有流言传出来时,秘书室曾严正辟谣过的啊。】
网络上之前也有人在辟谣,我之前还跟着网友嗑过,结果被人泼冷水……,啊啊啊啊啊啊】
所以他们两个平时怎么做到滴水不漏的?一漏就漏个大的,这个宠溺的眼神,我靠,我不行了。】
抱起来这个姿势,真的像抱小朋友一样宠溺呵护啊,我记得小叶老师怎么也有一米八呢吧,怎么领导抱起来这么轻松。】
原来领导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一看就没少抱。】
一看就没少抱+1】
我们竟然也有机会有老板娘诶,是不是该庆祝一下?】
……】
震惊,难以置信,开心庆祝……
公司大群里瞬间堆出上千条聊天记录来,有人一直嗷嗷叫到早晨六点钟。
就连当事人叶知秋在的设计部群里都闹翻了天,所有人都在疯狂向他要喜糖吃。
不过,孟达并没在这些人中。
孟达一脸懵逼,没敢发言,他蹲在电脑前一遍遍看着电影节晚宴现场,秦见鶴抱起叶知秋向人告别的那段视频。
不是,他妈……
就连文明如孟达都忍不住要爆粗。
不是,领导不是挺不喜欢小叶的吗?
上次进门那孩子拘谨的,脸都是红的……
脸都是红的?
我靠!
孟达蓦地悟了什么。
难不成自己进去之前,那两人正在玩儿什么少儿不宜的情趣?
难道不是拘谨,而是被他突然过去吓到?
孟达:“……”
日,亏他当时还向领导保证说,要好好管教小叶?
孟达:“……”
孟达想死。
和孟达差不多感受,一起想死的就是秘书室了。
毕竟自己领导难得一次主动出席这种公开活动,尤其还是娱乐圈那种比一般场合都更喧嚣更放得开的活动。
秘书室一群人早早就候在屏幕前,全程观看。
前面都还正常,大家热热闹闹吃瓜看戏。
直到叶知秋忽然倒进秦见鶴怀里。
作为秘书室首脑,周同鑫第一个发言。
我靠,小叶老师不怕死的吗,竟然在这么多人碰壁后主动投怀送抱,还是这么大的场合,沃日,社死预定,心疼的眼泪我先流为敬。】
啧,领导好看虽然好看,但是不嫌冰得慌吗?】
你们这些人,毕竟是自己公司下属,又是q.l的一员大将,领导怎么也会给点面子的吧?】
领导,面子……emm,领导如果知道面子是何物的话,那还能是咱们领导吗?】
我靠,什么情况,领导竟然搂住了,搂住了……】
群里翻滚的消息蓦地停顿了下来,足足有好几秒的空白。
虽然是下班时间,但秘书室几乎每个人都在同一时间,极度默契地瞪圆了眼睛。
靠,什么情况,他们两个会是真的吧?】
之前电梯间里听到别人嗑,老大你是不是说过,不传谣不信谣,谣言止于智者,而你就是那个智者之类的话?@周同鑫】
我记得是谁在办公室说来着,真理总是要经过血的教训与检验,才能被正确认知?@周同鑫】
老大,你在反“谣言”上出力不小的呀。@周同鑫】
我靠,领导竟然可以是甜的吗?】
领导好像还很有温度。】
嗷嗷嗷,吻痕,吻痕,老大明天你有福了,可以现场观摩领导的吻痕@周同鑫】
周同鑫:“……”
这一晚,除了秦见鶴和叶知秋结束运动后一夜安眠,其他人大部分则兴奋到半夜还在嗷嗷叫。
以致于第二天清晨,q.l电梯间内,不少人都哈欠连连,泪眼婆娑。
甚至于,连王茹张蓝和高扬三人进入叶知秋办公室,都莫名地神情紧绷了起来。
“干什么?”叶知秋好笑地看着他们,想到了早晨上电梯时,梯里大家纷纷为他让位置的样子,不由地轻咳一声。
“我只是和秦见鶴相爱,但我还是我,你们不用紧张。”他微笑说。
“一想到领导,”高扬喃喃,“就感觉老师你身上也冷嗖嗖的。”
叶知秋偏了偏头,片刻后解释,“不,秦见鶴体温比我还高。”
高扬:“……”
王茹:“……”
张蓝:“……”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见状,叶知秋略显疑惑地问。
“是这样,”张蓝说,“跟单那边说,有两批货物工厂用料不太统一,还要您看一下。”
王茹也开口,“今天公关部那边接到很多家杂志以及自媒体对您的采访邀约,想问问您这边的意见。”
“都推了吧。”叶知秋将桌面上的皮料整合,“时装周就快到了,最近不便分心。”
而且这个时候来的采访邀约,十之八九都是抱着猎奇心态,不过是想要深挖他和秦见鶴的私人感情罢了。
“对,孟老师他也找您,可能是想要商量原周朗组成员参展的事情。”高扬也说。
周朗被抓后,组里原先成员的稿件整合提交后,出稿率竟然比他在的时候还要高。
而且,褪去了周朗本人的固定思维,其时尚元素的运用以及表现方式,竟然比之前还要更鲜明,更有记忆点。
同时,之前一直被周朗压着那批年轻设计师们,也终于等来了冒尖的机会。
所以,最近提交的稿子无论质量还是数量,和周朗在的时候并没有太过明显的差距。
而孟达因为设计部这场巨大变故而升起的压力,也终于得以缓了一缓。
闻言,叶知秋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三人出去后,他才选了合适的蜡线,将手里早已裁剪好的皮料扣合,低头认真缝合。
之前,因为秦旭昇的关系,秦氏旗下好几个三线品牌都和姜家保持着常年固定的合作关系。
所以,自上次秦见鶴将姜家踢出局后,国内不少皮具公司才终于得到机会,纷纷前来争取合作机会。
听说他们最近刚刚定下两家设计理念十分超前,但却因为宣发问题始终徘徊不前的小品牌。
其中一家看过叶知秋之前放在微博上的几张设计稿,十分有兴趣,有意购买之后量产上市。
那几张稿子个性十分突出,并不适合q.l的定位,而且叶知秋当初画稿子的时候,也是从打压姜家的角度出发。
既然对方有兴趣,他就暂时先做出样品来让对方看一看。
一旦忙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
下午下班,叶知秋驾车,和秦见鶴一起前往半山别墅。
他们早已约好,生日这天去半山别墅和长辈们一起度过。
这已经不是叶知秋第一次来半山别墅。
甚至聂云松居住的疗养院,在他决定订制戒指之后,也已经陪同秦见鶴去过好几次。
大约是因为看过太多次秦见鶴和老人的合影,就连第一次见面,叶知秋都未觉拘谨,只觉老人格外亲切。
而相处越多,叶知秋便越是喜欢老人。
聂云松不仅性格慈和,还格外开明,对晚辈在关心之余,给予更多的却是尊重。
虽然年龄相差了几十岁,但每每和老人相处,叶知秋却只觉轻松愉快。
也因此,他一直都觉得,作为女强人的聂凤君在切换回母亲的角色后,可以彻底褪尽商场上的强势,大约就是延续了聂云松的性格特征。
聂家人口不多。
聂云松一直居住在疗养院中,秦见鶴也早已搬了出去。
所以平时,家里除了聂凤君外就只剩了付明谨。
说起来,付明谨的性格倒和聂云松有几分相似,格外斯文,也格外温和。
他是大学老师,平常接触最多的就是叶知秋这个年龄的年轻人。
外加他研究的又是能源学,所以两人坐在一起时,自然而然就有聊不完的话题。
这一世,叶知秋选的家人,和上一世是完全不同的。
而因为上一世经历一直紧绷着的那颗心,也在与他们一点点的接触与了解中,不知不觉就松弛了下来。
接触越多,叶知秋就越能了解,秦见鶴为什么能在这么高冷的同时,又可以保持那么良好的教养,堪称无暇。
高冷是因为幼时受的伤,但教养却是因为,他身边那些美好家人的熏陶与温暖。
从上一世开始,叶知秋就一直渴望,渴望有一天可以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这是陶若晴在他心底刻下的伤疤。
伤疤就是伤疤,他没办法彻底抹去,所以一直以来,他选择用理性来克制。
也因此,这一次,他从没有放任过自己这方面的渴求。
只是,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还有机会可以拥有一个那样完美的家。
不,事实上,这个家比他之前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完美才对。
夏日天长,车子驶入半山别墅时,太阳还斜斜坠在天际。
聂云松上午就已经回了半山别墅,此刻老人正坐在庭院中的葡萄架下捏着棋子自娱自乐,看到他们过来,便放下棋子笑握着拐杖起身。
“小叶来,”聂云松冲他招了招手,叶知秋本以为老人是要他过去对弈,没想动老人却只是抬手指了指头顶的葡萄架,“有葡萄熟透了,让小屿去拿剪刀,你们剪了吃。”
秦见鶴握着叶知秋的手到了葡萄架下,闻言只一抬手,便将那串已经透出紫色的红葡萄摘了下来。
聂云松笑呵呵地重新落座,看着秦见鶴刚刚放在桌上的礼盒,他笑问,“又给你妈妈买东西了?”
“妈妈喜欢的包。”秦见鶴浅笑,将葡萄笼在手里,“我去洗一下。”
“这孩子,”聂云松笑着叹了一声,“他一直记得自己的生日是他母亲的受难日,所以每年过生日都会为他母亲准备礼物。”
叶知秋眸底含着深深的笑意,他偏头去看秦见鶴,好一会儿才重新回过头来。
“外公,”他说,“我陪您下棋。”
聂家堪称豪富,聂凤君已经连续几年登上国内首富的宝座。
但秦见鶴的生日却一向过的简单朴实,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
有聂云松和聂凤君陪伴在身边,有付明谨和聂凤君亲自下厨准备的生日餐,就连蛋糕,都是付明谨亲自烤制,聂凤君亲自拉花制成。
一年又一年。
只今年,虽看似仍和以往一样,但所有人都知道,今年其实完全不同。
因为这一年,秦见鶴终于打开心门,找到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另一半儿。
而他们的家庭里,也真正迎来了一位新成员。
所以昨晚,秦见鶴和叶知秋两人的关系公开,没有人比聂凤君更开心更激动。
经历过当年那一劫,聂凤君性子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更坚韧。
可是昨晚,看秦见鶴把叶知秋抱在怀里,说“我爱人”那三个字的时候,她还是一边笑骂着“好小子”,一边又忍不住红了眼眶,伏在付明谨肩头默默流泪。
这一餐饭吃得特别开心,叶知秋做了生日皇冠,亲自为秦见鶴戴在头上,一家人齐齐为他唱生日歌。
阿拉伯数字“2”和“6”两支蜡烛燃开,温暖火苗跳跃在秦见鶴平日总是略显冷漠的漆黑眼底,将那双眼睛里的笑意照得明亮。
他鼓了鼓腮,闭上眼睛,以极少见的孩子气表情和动作吹熄了蜡烛。
而几乎同时,叶知秋举着手机咔嚓一声,将这一刻永远留在的自己的手机相册里。
半山腰的夜风凉爽舒适,叶知秋第一次在山上过夜,趴在栏杆上看山脚下的万里灯火,只觉美不胜收。
“吃水果吗?”秦见鶴问。
“嗯。”叶知秋点了点头,“今天的蓝莓不错。”
“我去取。”秦见鶴微笑,转身往房间走去。
等他走开,叶知秋才过去打开车子后备箱,将自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取了出来。
房间的门很快再次打开,秦见鶴托着果盘走了出来。
叶知秋斜斜靠在栏杆上,远远地含笑看他。
他一只手里擎着一支火红的玫瑰花,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放在了口袋里。
而在他身后,则是山下绵延不绝的万家灯火。
那灯火犹如无边的星河,将叶知秋眼底的笑意烘托的炙热又纯粹。
雪白的衬衣衣角被风吹起,这一刻,他像天上下凡的谪仙一般,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心底蓦地一跳,秦见鶴缓步过来,将果盘放在遮阳伞下的石桌上,他探手过来想要牵他的手。
但叶知秋却没有动。
他将那支玫瑰递到秦见鶴面前,眼眸弯弯:“生日快乐,秦见鶴。”
秦见鶴抬手接了过来,眼底笑意渐深:“谢谢。”
“还有。”叶知秋又说,将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他展开手掌,掌心里躺着一只红色丝绒的小盒子。
不知道他按了哪里,丝绒小盒的盒盖砰一声弹开,两枚紧紧依偎的戒圈暴露在星月的光辉之下,泛出细碎的银光来。
叶知秋眸光流转,眼底像是藏了一整个星河一般璀璨明亮。
“秦见鶴,”他微笑,“你愿意和我结婚,携手共度一生吗?”
世界蓦地安静,巨大的幸福冲击着胸膛。
秦见鶴一时无法说出话来。
“不是想要我吗?”叶知秋含笑垂眸,取了大一点的那支戒圈出来。
乌金色的戒圈上,是盘枝的玫瑰。
玫瑰的枝条绕过了戒圈内部,只含苞的花瓣顶端现在了戒圈边缘。
而圈内的枝条上,赫然刻着y.z.q三个大写字母。
“你不是……”秦见鶴尤自记得就在不久前,叶知秋对于婚姻十分排斥且抗拒的态度。
但他并没有问出来,只嗓音沉沉且十分笃定地回他,“我愿意。”
“我愿意。”秦见鶴抬手,让叶知秋将那枚戒圈套上自己的无名指,随后他低头,急切而热烈地吻他,沙哑嗓音染上了轻微的颤意。
“这是我的荣幸。”他说。
三楼窗口处,聂凤君捂着唇高兴到流泪,看秦见鶴捏起另一枚戒圈来,套上叶知秋细白的手指。
那枚戒圈上雕了一簇惟妙惟肖的松针,而戒圈内部同样刻着三个字母,q.j.h。
手与手紧握在一起,戒圈与戒圈轻轻摩挲……
保持着这个姿势,秦见鶴将叶知秋压在了栏杆上。
“这是我过得最好的一个生日,”他轻声,嗓音透出微微的沙,“也是我收到的,最好的一份礼物。”
他们靠在栏杆上接吻,而身后那万家灯火也随之变幻。
这一次,不再是万里星河,它们变成了漫天的烟火。
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为他们祝贺一般。
“我想和你永远永远都在一起。”秦见鶴低喃。
永远永远,远不止这一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