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让他诛九族就行了，”叶未央有些无理的接上雷大虎的话。

“读那做什么？学好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你说这样的人你愿意做吗？读了学了，又不为元朝效力，你觉得你还能读下去？”雷大虎的语气渐渐变得有些阴森，“或者说，叶少侠，你指望着谁含辛茹苦，没日没夜的供养一名元朝的读书人？”

叶未央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没有说出来。

他看着绿柳成荫，道路两旁有商铺在营业的小镇，眼里是说不出的阴霾，“大荒之年，你们这个镇子还能活得这么滋润？”

雷大虎也笑了起来，他看着叶未央掌心里的旋涡，“叶少侠，你知不知道，我家在神州陆沉之前也是朝廷的大官，我们散尽了亿万家财，献出了无数书画，才在那些已经在元朝当官的汉人手里换来了这一块养老之地。”

说到这儿，已经有枪声响起了。

雷大虎还是不紧不慢，“没有我们，叶少侠今天在这通天镇根本不会见到一个活人，你有如此利器，为何不对准那些投靠元朝，又反过来勒索我们的大官呢？”

枪声停下了。

因为叶未央看到了一个人。

欧阳娜！

一个留着两条小辫子，脸上有着纯真笑容的少女跑了过来，身上是最简朴的布衣，露出了可爱的小腿肚，穿着简单的麻布鞋，叶未央看着那个有着小酒窝的女孩，眼神有些恍惚。

“她是谁？”

“大官遗孤，为保他这一脉香火，他父亲的至交好友入朝为官，然后他母亲散尽了亿万家财，才换来了他在这儿无忧无虑成长。”

“她父母呢？”

“死了。”

“死了？”

“这种世道，不想当元朝走狗，就只能去死了，他们又不是普通人。”

“如果他们是普通人呢？”

“不过是黄河旧河道中吃人的人罢了。”

“你呢？”

“我当然是元朝走狗了。”

“那你该不该死？”

“我死了这通天镇方圆千里的所有人都要死！”

“都要死？”

“都要死，我家拥有的财富足以让朝里的大官将这儿变成马场，无数的汉人变成肥料，然后更多的元人在这儿放牧牛羊，你说我能死吗？”

“这么说人还如不牛羊了？”

“人能吃吗？”

说完了这句话的雷大虎看着已经跑到了轿子面前的欧阳娜，眼里出现了波澜不惊的冷漠，叶未央也停下了他质问的话语，看着这个抚平了他心里焦躁的女孩。

欧阳娜奇怪的看了一眼这个平平无奇的少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把手背在身后，像极了雷捕头以前说的那种风度翩翩的读书人，但她收起了心里的遐思，她记起了来这里的原因。

“雷捕头，那些乱民又来冲击镇子了！”

雷大虎看着这个少女，眼神里说不清的光芒在转动，但他还是轻轻的应了一句，“好了我已经放开了天湖的限制，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死去，镇子里没事吧？”

欧阳娜连忙摇了摇头，两条小麻花辫就像拨浪鼓一样甩动，这一幕看着叶未央嘴上不由得带了一丝笑容，她脸上带着微笑看着一切，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些幻觉。

但几具尸体就在那儿摆着，红色的鲜血在地上凌乱的流淌，黄色的土不断地凝结，将红色的血液变得红扑扑的，叶未央背在身后的手也是金色漩涡在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