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阳炎小姐是一直在葵屋工作么?”——怎么和顽之助告诉自己的地方不一样啊。
“啊,不是的,葵屋只是扬屋,并没有专门的艺妓。不过他们与置屋有联系,有需要时就会雇佣那边的艺妓来陪酒表演,置屋才是艺妓所属的地方。”以为段正诚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山南耐心地向他解释道,“据说这是为了节省成本,需要从小培养的艺妓特别花钱,如果店里生意不好的话,闲下来的艺妓在老板看来可是亏大了,所以才形成了有客来才雇佣上门的制度。”(注1)
段正诚听了总感觉还是有些不对劲,不过不等他细想,旁边就已经有人发飙了。
“哼~男人果然只要一聊起这种事情就起劲了,也不管旁边有小孩。”
“……你不是自称已经长大成武士了么?”
“……”总司再度涨红了脸,词穷的她只能哼地一声,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喂,喝醉了我可不背你回去哦~”
“不要你管!”
就在段正诚寻思着是继续逗她玩还是告诉她真相的时候,阳炎却是已经来了。那身和服行头乍一看,显是要比后世雪白里遇到的各种妹子还要华丽不少,而其手捧三味线,莲步款款的仪态也充满了古之风韵。要说有什么令段正诚感到不好看的话,还是脸上的妆容吧。
日本艺妓会用一种液状的白色颜料均匀涂满脸部、颈项,从后世的电视照片上看,那惨白的模样只有吓人可以形容。然而由于当前的时代没有电灯,照明只靠蜡烛。昏暗和泛黄的烛火照在她脸上,倒也勉强能接受。这和乐团上台表演时,化妆要特别浓是一个道理。
该说盛名之下其实无虚嘛,等这位阳炎小姐拉开纸门,缓缓地低下身,盈盈一拜,虎眼流众人已是被她彻底迷住了,眼里只剩下那雪白的颈子,艳丽的红唇与那双水波流转、好像会说话一般的明眸。伊良子当场就写了一篇俳句,要给她鉴赏。而平时不拘言笑的土方也从怀里掏出自己的俳句小本本仿佛在跃跃欲试,哪怕是看上去最一本正经的近藤勇,在阳炎给他敬酒时,也连道了三声好。
总司将这些丑态一一记在心里,等着以后好好清算。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原本最热心的段正诚在阳炎出现后反倒没看两眼就失去了兴趣一般,连她开始敬酒和弹奏也没什么特别反应,只顾着大口吃菜,不一会儿就把眼前的盘子扫空了。
这让总司也不知为何高兴起来,学着阳炎的样子开始给段正诚倒酒——哼哼,今天正诚先生的酒杯就被冲田小姐包了,绝不会再给狐狸精机会的。
于是接下来一段时间,段正诚的酒杯只要一空就会立刻被总司满上,搞得他莫名其妙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儿。(注2)
可惜少女的愉悦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在服务员重新给段正诚上菜时,穿越者并没有怎么掩饰地问了一声,“那个,酒会结束后我可以单独和阳炎小姐聊聊么?”
“呃,客人,阳炎小姐并不接受这种需求,如果您有需要的话,可以去清水街那里的萤屋,绝对能找到满意的姑娘。”店员虽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好色和不懂规矩的,但还是恭恭敬敬的解释了一下。
“咦?阳炎不是萤屋的太夫吗?”段正诚这才发觉自己好像确实搞错了。
“客人您说的是影露(kagero)太夫吧?这——两者不是同一个人。”(注3)
“……”段正诚这才知道自己脸丢大了,赶紧装作喝醉了的样子开始胡言乱语,心里已经把顽之助骂了个狗血淋头,丫的半文盲只会写片假名,害的自己出丑。
然而基本上日本人都知道花街的太夫和艺妓是有本质区别的,前者是娼妇,或者说游女中较为高级的存在,而后者更像是酒店驻唱以及舞者,是卖艺不卖身的,只有段正诚这个外国人会搞错。
他正准备再喝一杯消消气,却发觉酒杯空了,转头一看,旁边冲田总司已不见了踪影。
穿越者心里浮起两个字。
——完蛋。
注1:扬屋就是高级酒馆,葵屋是段正诚他们去的这家的名字。置屋好像也可以叫茶屋,总之是培养艺妓的地方,拥有者叫妈妈桑,通常以前也是艺妓,总之她买下小女孩送她去学技艺,然后接受各种扬屋或者达官贵人租赁。特别有钱的可以包养一个艺妓当情人,之后赎身嫁给包养者的也有。虽然一般来说艺妓不卖身,但实际上还是有不少违规的。
注2:以前日本酒桌文化是女性给男性倒酒的,男性不用自己动手,一直持续到了近代还有吧好像,有和日本妹纸喝过酒的可以说说。
注3:日语同音字。
PS.这个是朱娟,阳炎是艺妓的艺名,当然朱娟也不是本名就是了。主要阳炎原作我感觉不如朱娟好看,就把两角色合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