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他那句‘有人样’,我心动了,我点了头,他也去了紫宸殿,等他出来时,杨公公便告诉我可以走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在他的运作下封王开府,虽说依旧不被重视,但至少有了属于自己一隅,我也给他办了不少差事,替他挡了许多杨家人的暗箭,在外人眼中,我与他是有兄弟情谊的——其实于我而言,无论他是否拿我当兄弟,他切实地帮到了我,我应该遵守承诺。”
轻影忽然明白,为何李南絮明知自己被人利用,无论是太子,还是她的兄长程岁安,他都不曾抱怨,也不曾愤怒了。
他从来不惧别人的利用,那对他而言是一种价值的肯定。他接受这种不圆满,而后用自己的方式,去荡平这世间的不公,去温暖那些同样需要伸出援手的人。
李南絮抬手挡了一下眉眼,不知怎的,眼里像是揉了沙子般酸涩。
门外的阴天里,朝阳照不透厚重的云层,雾霭无声无息飘散。
“皇子做成我这样,是不是也很可悲?”他几近叹息地问了一句。
听到他这么低落的声音,轻影的心也跟着抽搐了一下,险些绷不住落下泪来,可她又不想再平添悲伤。
她踮脚,在他唇上落了一吻。
她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这个吻里有对他的心疼,也有对他的爱意。
安京的谪仙居,她曾窥见过他的孩童时期,今日的只言片语,她从他的少年时光路过,她理解他的不易,也被他的赤诚打动。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再也遇不到比他更让人欲罢不能的人了。
唇上的触感温热绵软,让他找回了一些意识,而后眸色一沉,含住了她的唇瓣。
一夜未歇,两人的身子都疲累极了,可只要靠近,还是会本能地索取,忘我地慰藉。
这一次他像是在啃咬,在宣泄,炽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让人一点点深陷,他再也收不住了,只想沉浸在这温柔乡里。
她的唇生出了一层艳丽的红,渐渐的,他吐着热息的吻下移,落在了她细嫩的脖颈上,惊起一阵颤栗之感。
“门还没有关。”轻影隐约感觉到有风吹来。
“没人会来打扰。”他一把将她抱到书案上,托着她的后背,再度倾身袭来。
她却还是有些不踏实,仰着身子,扯了扯他的衣襟:“好像有人来了。”
他这才抬眼,看向门外。
一男一女顿在门口,踟蹰不前。
常欢张着唇,眼睛惊得溜圆。梦公戴着面具,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眸色显然不悦。
“小,小姐,这个人自称是你们的朋友,说要见你们,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也不知该不该对他动武。”常欢磕磕绊绊道。
轻影愣了半晌,有些无地自容地从书案上滑了下来,抬袖蹭了一把唇角的水光,笔直立到了一旁。
李南絮倒是淡定许多,与黑衣黑袍的梦公对视了片刻,做了个“请”的手势。
“常欢,你退下吧,他的确是我们的朋友,我们聊聊。”轻影吩咐道。
常欢点头,一路小跑下了楼。
“阿兄,你怎的这会儿过来了?”轻影故作端然道。
梦公看了她绯红的脸颊一眼,很快又别开,声音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看到梁萍的宅子被一把大火烧了,想着你们要么是找到了证据,要么就是遇到了困境。”
轻影:“证人是找到一个,但证据还不够,阿兄前来,是来帮我们的吗?”
梦公没回答,半晌后,望向了笔挺立着的李南絮,道:“我同景王有话说,你先回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