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京城中许多人没睡安稳。
梁玉皓听说肿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迷糊着眼穿好衣服,然后急不可待地和邱鸣一同去拜访公主府。
路上听说了游少卿居然昨夜过世了。
两人都很惊讶。
昨日游少卿的伤势他们都看见了,虽然不是轻伤,但也绝不到当天丧命的程度。
两人想到同样受伤的苏靖远,让马夫几乎是飞奔地驾着马车到公主府。
梁玉皓和邱鸣跟着引路的婢女进了青玉院。
进了里间后,见一个容颜娇俏的女子坐在床边,苏靖远昏睡着躺在床上。
“荣阳公主,有礼了。”梁玉皓见她的打扮装束,便知是这府内的主人。
邱鸣跟在梁玉皓身后,躬身行礼:“外臣邱鸣见过荣阳公主。”
他虽第一次来大瑜,但来时对于荣阳公主略有耳闻。
荣阳公主与瑞王为一母所出,在大瑜皇帝膝下最为得宠。
“太子与邱大人不必多礼。”云朝容起身回礼,“不知太子一早赶来探望驸马,是何缘由?”
她打量一眼梁玉皓,见他还在窜个头的年纪,举手投足之间已显出皇家气势。
梁玉皓有些犹豫,想开门见山说,但又担心此事是否能让大瑜皇室知晓。
邱鸣上前一步道:“公主,太子殿下与臣惊闻昨日受伤的游少卿去世,故来探望驸马。”
“游少卿去了?”云朝容抬眸,心中的猜想得到确认。
同时,映夏匆匆走进来,面上忐忑不安:
“公主,小风子从游家打听消息回来了。
游少卿昨夜高热烧死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云朝容转头看向床上还在昏睡的人,脸色渐冷。
“公主,孤与邱大人昨日亲眼见游少卿与驸马受伤,伤势不应当严重致死,其中恐怕另有隐情。”梁玉皓暗示道。
邱鸣看见苏靖远紧闭的双眼,心里也着急:
“公主,外臣略通医术,可否为驸马诊断一二?”
云朝容点了头,让开位置。
邱鸣靠近后,先是把脉,而后探了苏靖远的额头、检查眼白和舌苔。
他眉头拧成一个绳结:
“公主、太子,驸马许是中了焦金散。”
他早年间行走江湖,意外见过一次有人中此毒,症状与眼前人当下的状况一模一样。
“什么是焦金散?”梁玉皓没听过。
邱鸣简要解释了一番,眼角余光却一直观察云朝容的反应,怕她不信。
可云朝容在邱鸣说出“焦金散”三个字时就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情况紧急,她也不绕圈子了:
“邱大人见多识广,不知可有解药?“
邱鸣的眉头拧得更深了:
“外臣虽知此毒,却并无解药,只有个针灸的法子可以暂时帮驸马降温。”
能暂时控制住体温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云朝容命人取来了一套针,邱鸣也不废话,直接上手。
因要施针,苏靖远的衣衫被褪下。
邱鸣就算心里急,但施针的手很稳,一针一针都落在准确的穴位上。
直到他将苏靖远侧腰微微抬起,后腰下面一道月牙型的疤痕赫然出现在眼前……
那一刻,邱鸣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针。
是他,真的是他。
那个孩子还活着,就躺在他眼前。
梁玉皓站在邱鸣侧后方,眼神也落在了同样的位置。
滔天的喜悦迎头降下。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一路上四处寻找的人,在他入京的第一日就被安排在他眼前。
老天有眼!
邱鸣和梁玉皓眼中激动难掩,邱鸣甚至有些红了眼。
云朝容将两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嗅到一丝可疑。
梁玉皓和邱鸣昨日才第一次见苏靖远,不应该有这么强烈的情绪反应。
“驸马的体温两个时辰内还可控制。”邱鸣一套针法施完,取下针时,身上的秋袄都汗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