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着的火焰跳跃在他黑漆漆的眸子里,映不亮里面的雾霾。
他全身始终紧绷着。
他何尝不想要那个孩子。
上一世,他和夭夭只不过亲近了一次,她便怀上,而现在他们成婚半年,他要得也频繁,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该不会是这辈子他练邪功太久,当真有损,于子嗣不利?
萧君颜胡思乱想起来。
刚刚夭夭都没怎么搭理他。
还喊他萧君颜,他都不敢想象,如果他的夭夭因为孩子的事情不理他,冷着他,他该如何是好。
红糖水烧开,甜腻的味道氤氲在膳房,罐子里的水沸腾得噗噗直响,热气直往外冒。
萧寅焕丢了块姜进去,拿来一个瓷碗和帕子,等水再次烧开了,将帕子搭在锅耳端起来将浓郁的红糖水倒入碗里,有淡淡的姜味入鼻。
萧君颜沉默的站了一会,铺面的热气缭绕氤氲着他的脸,他始终半垂着羽鸦,不知在想什么,手里拿着一个白勺子放在红糖水里慢慢的来回搅弄。
直到他伸手摸碗边温度合适了,他才端着碗回到寝殿。
回到寝殿时,林晚熙还看着窗外,只不过改成将手放在桌子上,然后将脸枕在上头,侧脸看外面。
院子里有一棵银杏树,自两人成婚,萧君颜知道林晚熙喜欢枫树叶,他种了两棵。
此刻冷霜染红枫叶,染尽黄色杏叶,两种极其炫目的色彩交织在目之所及的视线范围之内,更是衬得窗子旁那个一袭白衣,趴在那里的小姑娘一种落寞的孤寂来。
看得萧君颜心疼,眼眶发涩。
他声音也沉,“夭夭。”
林晚熙听到喊声抬起头,转过脸朝他看过来,眸子里渲染着一种近乎苍凉的悲伤,眼尾也泛着点红。
———不知刚刚他没在,这小东西是不是偷偷哭了。
“嗯。”林晚熙懒洋洋的回了一声,又转过头看窗外。
不知何时,萧君颜给她盖在小肚子上的毯子掉下了地,肩上的披风也歪在椅子边。
萧君颜大步走上前,将汤放在她面前,坐到她对面,“夭夭,温度刚刚好,喝吧。”
其实林晚熙刚刚在想,是不是因为上一世她没有护好那个孩子,所以这一世,他不想让她当他的娘亲,不来找她了。
他应当也会怕她再次护不住他吧。
可是,她很想他来找她的呀。
还是因为她当初被沈雪推下那个冰冷的水塘,伤到了根本,不易有孕。
林晚熙想起今日在皇宫里那沉姑娘诊出有孕时那喜悦的笑颜,还有她夫君怕她摔着碰着小心翼翼的来扶她,怎么都不肯再让她一个人,她夫君眼里的珍视和小心翼翼藏不住。
林晚熙叹一口气。
想着想着竟是蓄了一筐的泪,那碗红糖水就在她面前,有眼泪砸下来,落在红糖水里,溅起一圈波纹。
林晚熙慌忙拿手胡乱一擦,不想让萧君颜看到。
可坐在对面的萧君颜一直看着她,就没离过视线,见她忽然泪盈于睫,他心间窒闷,刚想伸手去替她拭泪,她自己动作很快的胡乱一擦。
动作快且小心翼翼,明显是不想让他看见。
萧君颜瞧见林晚熙这模样,心里很不好受。
她哭了,却不愿意告诉他原因。
她并没有他想象之中的依赖他,这个发现让萧君颜又患得患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