潍州城近日来张灯结彩,街道两边茶楼里人来人往,店小二跑前跑后招待着客人,三五个大汉一桌在酒馆里喝酒聊天,一旁的小娘子惬意的唱着小曲,说书的人下面聚满了喝茶的人,不时传出几声叫好声,多是为了唱曲儿的小娘子发出来的。
长街内红砖绿瓦,商贩小摊鳞次栉比,店前的招牌旗帜随风摇曳,街上悬挂着各类彩色灯笼,近日的玲珑巷简直被塞得满满当当,似乎比之前更热闹了,众人只知玲珑巷比之前更加繁华,却不知所谓何故,只是爱凑热闹一向是潍州城人的天性,越热闹的地方,就会有越多的人前来。
今日李子木起了个大早,沐浴更衣后急急召唤下人一起出城去了,临近年关,能让整个维州城里都臭名昭着的纨绔子弟李子木心惊胆战的,也就只有玄天剑宗里那位,号称潍州城第一纨绔的顾千屿顾大公子了。
顾大公子三年前去往整个荆楚王朝最着名的稷下学院求学,今日是三年来第一次回到潍州城,三年求学之路,不知顾大公子是学成归来还是纨绔依旧?
这不,街上这张灯结彩的热闹模样,可不就是李子木派人一家店一家店通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新归来的顾大公子看了心情大好。虽说整个潍州城里就数玲珑巷最为繁华,玲珑巷里商家的老板也都是潍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是谁也不想得罪这位李大公子的父亲潍州城刺史李克不是,况且这位小霸王哪里又是好惹的主?
你就说这红毯自潍州城往南,整整铺出去十里路的阔气,光这红毯就价值几百金,谁看了不得眼红?哪怕是在潍州城驻兵的异姓王宋明城来了,怕是也没有这般待遇吧?只是这潍州城里的人们都被蒙在鼓里,谁知道这是要干嘛?怕不是皇帝老儿要来了?
李子木不带仆人,步行出城,同行来的,还有玲珑巷踏歌楼老板的公子赵立新。
说心里话,那些年里,穷苦人出身的赵立新不太顺眼两位纨绔在州城内的风流行径,但父亲赵起民是顾千屿父亲的幕僚,后也是在顾千屿一家的帮助下,才得以摆脱东奔西走的流浪生涯,有了这家在整个玲珑巷都数得上的踏歌楼,也算是在潍州城这地界儿,有了个属于自己的家,所以从小到大,父亲赵起民都严令赵立新忠于顾家,不忘恩情。
忠义当头,顾千屿既然是恩人之子,便是顾家要赵立新的性命,怕是这位翩翩公子也不会眨一下眼睛,但如果要他去亲手掳抢黄花闺女,这位翩翩公子怕是会挽起袖子护在这姑娘身前吧。
太阳刚刚从东边的小山坡露头,风很冷,两人相约潍州城外十里的长亭,这红毯就铺到了这里。
李子木生的身高七尺,相貌堂堂,一双略闪寒光的眼睛,黑眸锐利,剑锋般的眉毛微蹙着,胸脯横阔,乍一看,有万夫难敌之威风,器宇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身材修长不粗犷,身着墨绿袍腰间挎着一柄通体亮银色宝剑,天空将朝阳洒在剑身上,熠熠生辉,泛着冷芒。
光看这外观,谁也看不出这竟然是潍州城里数得上的纨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门哪派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的大侠呢!
另一位赵立新就温柔的多了,只见他一双温柔的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钳在一张完美俊逸的脸上,细碎的长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眼角却微微上扬,而显得妩媚。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 一袭白衣下是所有人都不可比的细腻肌肤。身穿水墨色长衣,头戴一片毡巾,生得风流韵致,自然是个才子。
俩人一文一武,一静一动,某些时候竟也相得益彰。
大约一炷香功夫,远远的,一阵烟尘从太阳升起来的方向飞扬而来,不多时,狂奔而来一匹黑色大马,马匹通体如墨,异常高壮,一看便知曾是野马之王,但两人很快就看出,这匹高头大马野性未除,骑于马上之人怕是没甚功夫在身,端端是制服不了这匹烈马的,只见大黑马扬起斗大马蹄,不停翻腾,试图将骑在它身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可怜家伙摔倒在地,然后狠狠踩上两脚,不将他踩的丢了性命是誓不罢休。
在这空旷的道路上,大黑马看到迎面站着的两人更是难掩心中兴奋,前蹄一跃而起,就要冲两人踩踏下去,赵立新见状,慌忙抱住头颅,生怕大黑马将弱小的自己踩死在地,但令大黑马没想到的是,这一扬蹄,却是踢到了铁板子。
只见李子木微一屈膝,不见如何发力,身体却一跃而起,伸手将马上早已经吓的魂飞魄散的可怜人儿揽入怀中,右脚顺势踢出,只听“咚”一声闷响,高头大黑马缓缓倒在地上,许久才恨恨然爬起,打着沉闷的响鼻,四蹄在地上不安的来回踱着,却再也不敢有刚才的凶狠了。
李子木将顾千屿放在地上,亲热的喊了几句屿哥儿,见没动静,又使劲摇晃了摇晃顾千屿的身体,依旧纹丝不动,李子木还以为顾千屿死了,继而嚎啕大哭,撕心裂肺,赵立新好心想上去提醒李子木顾千屿只是惊吓过度,结果被李子木一把推开,几个趔趄,跌倒在地,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坐在地上,洁白的袍子沾了泥沾了土,灰头土脸,想要骂出声来,搜挖了脑袋里所有的词汇,也没想出个骂人之词,书到骂时方恨少,没办法,愤愤然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