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就是想想而已。虽说早些年遇到过几桩案子有凶手折返捕快封锁的现场看看自己的成果,但这些毕竟都有迹可循,可如今这桩无头案可不同,更何况这昨夜的尸体到今早才发现,加上当中一番周折到这大中午的方才到林笑愚手中,大罗神仙才能看出个一二三来。
一众衙役有在周围细致的搜寻陈尸现场残缺的证据却毫无所获。有在人群中问询目击者亦或见过死者的,也是全无收获。
那个刚呕吐完的女捕快仓促的清理了呕吐的污秽之后草草的撩起衣袖擦了嘴边的污渍,便从随身携带的箱子中取出笔纸细致的蹲在地上描摹出死者的足迹。
其实现场足迹早已杂乱不堪,打从案发起至这北鉴司接受这桩案件已过大约七个时辰,这久居长安的人自是胆大,见得多了也就不惧这些,自然有不少好事者在衙役未赶到之前凑近里欲要瞧个仔细,当然也少不了些胆大的鸡鸣狗盗之辈趁没人发现顺走死者财物。这些事儿,衙役们早已司空见惯。
只见她细致的对照死者鞋底的足印,一一对照周围的足迹,不出片刻便将死者的行动轨迹及临死前足迹描绘于纸上,并细致的加以备注。
“头儿,你看”一声银铃般的呼唤打断了林笑愚的观望。
林笑愚扭头接过女捕快递过来的记录看了一眼,示意她继续说。
“死者是由南向北,途经这条小巷,在此处与行凶者相遇,单就足迹来看,中途死者并未停留,也未发现折返痕迹,行至此处时”女捕快指了指图中自己勾出的巷子接近中间的位置“死者的足迹便开始杂乱起来,叠加,拖蹭,再往北便没有了死者足迹。”
林笑愚皱眉:“那凶手的足迹可还能辨认?”
“这,尸体周边足迹杂乱,粗略估计有十余组之多,难以辨认。”
林笑愚拍了拍她的肩膀似是安慰的朝她点头笑了笑。
林笑愚最后环视一周发现简单的现场几乎已经查无可查了,便命衙役们将尸体抬回北鉴司衙门,以待后续验尸。
待衙役们将尸体抬走,驱散围观的人群后,林笑愚安顿好陈尸现场的封锁工作方才率一众捕快赶回北鉴司衙门。
按说在长安这地界,发生命案这种事当由金吾卫的街使负责捉拿凶手,亦或京兆府全权负责待捉拿真凶定罪后交由大理寺审核。可偏偏这处在金吾卫中郎将省亲之际,出了这档子事,京兆府衙门又不愿意揽这门子差事,都一门心思的扑在这朝堂动荡之事上,坐等着这朝堂稳固好谋个稳定,但宫里的那位阁老却一手将这档子事揽了下来,说这阁老揽下来便罢,却又为何交予这从不曾与之有过交集的北鉴司?如若不然怎么也轮不到他北鉴司来趟这潭浑水。所以这案子倒到林笑愚手里时林笑愚并不乐于接下,只觉扫了这北鉴司长达七年之久的清闲日子。
这北鉴司乃是隶属政事堂却又独立于三省六部二十四司之外的神秘机构,除司丞外司内共计领军七人,人称北鉴七绣衣,七位绣衣官从七品,虽说这官位不高却可越阁向政事堂直接汇报。也是护佑朝堂与天下苍生的一道屏障。
而自从上一任绣衣之首李司丞遭祸之后,这北鉴司便失去了政事堂的信任。不过这北鉴司却也落得个清闲,只是处理些鸡毛蒜皮的小案,高低是个衙门,总不能游手好闲白吃皇家的皇粮。而如今这桩案子的出现,朝中似乎又有暗流涌动,加上这武帝设立武举成立翰林学士院等等一系列的骚操作,使得这朝堂之上也形成了小小的三足鼎立之势。
正所谓逢七生变,自打这北鉴司司丞遭祸至今已七年之久,朝堂之中的动荡波及到这北鉴司也只是剩下些小小的震荡,那便是重新有机会接触些重要案件,殊不知这小小的一个商人的死亡却揭开了震荡朝廷的一桩大案。而这些案件便重新给了北鉴司翻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