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晨听他说完,往他怀里扔了个黑色塑料袋。
袋子很大。所以显得里面装的东西格外的小,并且没什么分量。
阮晨抬了抬下巴,压着没睡好的起床气,尽可能的让自己语气心平气和,“也别去医院了,给她测测吧。”
她一夜被客房进进出出的动静吵醒了十一次。
每一次都伴随着阮韵寒肺管子都要吐出来了的呕吐声。
所以六点,楼下药店刚开门,阮晨就穿着睡衣踩着拖鞋下去买了试纸。
苏缙接过黑色袋子,打开看了一眼,脸上泛起刻意的潮红,看向阮晨的眼神有点躲避,“那个...谢谢啊,不用了,应该不是,她可能就是昨天摔了一下,有点脑震荡。”
阮晨眼神狐疑的在苏缙身上上上下下扫了好几圈,在某个位置刻意停留了片刻,像是在质疑苏缙在某些方面的能力。
在阮晨眼里,抛开对阮韵寒这个人人品的看法,阮韵寒本人是一个但凡是男人,都会在她身上忍不住停留目光的女人。
她不信这么久了苏缙和她就没发生点什么。
苏缙明白了阮晨在质疑什么,脸更红了,侧头看了眼熟睡的阮韵寒,解释,“不是我,是韵寒......她之前替我挡了一刀,位置比较寸,医生说...”
苏缙脑海里浮现出那天看到那张报告单时的场景——阮韵寒昏迷的时候他去过一次,和医生交流了阮韵寒的情况,中间医生说了什么他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是他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拿着那张诊断证明,几乎是仓皇逃窜一样离开医院时的心情。
苏缙感觉嘴里泛起浓重的苦涩,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韵寒以后都做不了母亲了。”
阮晨没说话,抬眼,看向苏缙背后。
苏缙下意识的回身,阮韵寒呆愣愣的坐在床上,看来她刚才根本没睡着。
“韵寒...我不是故意瞒着你...”苏缙想解释。
阮韵寒下床,没穿鞋,光着脚踉踉跄跄的走到阮晨面前,一把抢过了那个黑色塑料袋,深深的看了一眼苏缙,进了卫生间。
进去后啪的一声重重的带上了门,力道之大震得窗户都抖了抖。
阮晨不关心苏缙这里的热闹,洗了手刷了牙,坐在桌边吃下楼顺便买的早饭。
小笼包和豆浆,她只买了一份。
苏缙坐在另一侧,看着阮晨吃。
阮晨第一个包子下肚,阮韵寒也出来了,把试纸扔在苏缙面前的桌子上。
一脸漠不关心的阮晨也悄悄坐直了身体,朝试纸的方向瞥了一眼。
说实话,虽然阮晨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那鲜红的两道杠时,心情还是有点复杂。
最起码这意味着,再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或许阮韵寒还会和以前一样在自己面前犯贱作妖,但是自己不能把她往死里整了。
苏缙脸上五味杂陈,但总体来说,还是能看出欣喜和期待。
之前他在飞机上对阮韵寒说不喜欢孩子,那纯粹是扯淡,他只是想瞒住这件事。
他没想到医生口中的“受孕的几率几乎为零,但也不是没有”居然能成真。
但是初为人母的阮韵寒脸上看不出丝毫欣喜,她手下意识的放在小腹的位置——那里有一道骇人的伤疤。
她问,“苏缙,所以这段时间你对我的百依百顺,你对我的好,起因都只是愧疚,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