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样的回答是季望言不曾料到的,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悸。
不自觉的放缓了语气,变得柔声说:“想要别人在意你就更要好好活着,你还记得吗?我们见过,在出版社门口。”
慕瑾低着头,苍白的脸在这黑夜中有些刺眼。
“你说过你喜欢那首《挺好的》,那你应该听过他写的那首《追光女孩》。”
季望言注意到慕瑾在听到这里时眼帘微微一颤,便接着说:“人的一生会遇到无数个坎,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走运,不是每时每刻都有阳光的,有时候学会自己去寻找它。可能我无法体会你所失去的和你经历的种种困难,但是我想我能明白你的那种孤独感…”
终究是动容了,慕瑾把那张紧紧攥在手里的照片死死地按在胸口,低下头抽泣。
季望言坐到她的身旁,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风大,早点回家。”
感觉到他的举动,慕瑾缓缓抬起头看着季望言离开的背影,莫名有一种失落感。扶着护栏艰难的站起来,“我还能见到你吗?”慕瑾说。
季望言停下脚步,并未回头,“我叫季望言,记住,好好活着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记得多年后,有人问她:为什么失掉保送清华的名额就立刻报考到了长川大学?
她想了想,大概是因为这天晚上她从季望言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长川大学的徽章…
她多么想告诉他,从那以后她找到了那束光,很亮很亮。
直至高考,慕瑾没有和任何人一个不相干的人说一句话,也不再去管周遭的人和事,似乎没有什么能影响她的情绪了。拿出当初考清华的热情和期待只为考进A市最好的大学长川大学,答案是公平的。慕瑾拿到了长川大学四年的奖学金,也注定没能实现抛掉A市一切的初衷…
慕瑾闷在储物室里收拾着带去上大学的东西,才发现她根本没什么需要带走的,因为她一无所有。
张丽华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时不时往慕瑾的储物室里瞥,想到自己连高中都没念完的儿子,张丽华心里显出极大的不平衡,她走到慕瑾的储物室,提起慕瑾的行李箱把里面收拾好的东西通通倒出来。却发现她的箱子里的东西少的可怜,仅有的几件衣服和那张照片,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不觉有些尴尬,指着慕瑾,“我告诉你,我们家的东西你一样也别想带走!”
慕瑾垂眸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东西,“放心,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一样也不会带走。”
张丽华得意的笑了笑,“别以为你考上大学了就了不起了,还有既然你上大学了就赶快把这么多年的生活费补上来,不要像你那个妈一样,没良心!”
听到那个女人,慕瑾的手不由得攥在了一起。不再理会张丽华的喋喋不休,慕瑾把地上的东西重新收拾好,拉起箱子离开。
“爸爸,你看到了吗,我考上大学了,以后我也能力养活我自己了,如果…如果你还在该有多好啊,我知道我不该再揪着过去不放,你放心,我会好好生活,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慕瑾弯下腰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墓碑上的照片,露出一个久违的微笑,对着爸爸的墓碑深深的鞠躬…
都说时间是治愈的良药,于是从爸爸离开她的那一天,慕瑾就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可是任然很痛。她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把她的痛连根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