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诸事,云屹是知晓的。
旁人家的内宅私事,他不过一介外人,自不能过于插手,
至少,明面上是不能插手的。
袁府因着早前张家联姻出了变数,学堂里的先生便“抱恙”了,不再对外授课,
而他们这一众来读书的人,自也不能再登袁家的门。
不过对于云屹来说,袁家那院墙对他而言不过虚设,
只要他想,来去自如。
袁府自和张家闹翻之后,勃勃野心便不再掩盖,
直接盯上了太子的后院,
当今太子....
云屹想了想,不过是一个懦弱不堪,整日只知晓揣摩圣意,到处收敛奇珍异宝去哄皇帝开心罢了,
治国安邦,是丝毫不沾的。
如今的朝都,再不是父亲手记里那番盛况,
他早已下定决心,等到明年满了年岁,便向皇帝请愿,戍守边疆。
说来也是奇怪,
云屹自幼年起便没有出过朝都,
早年父亲在时,亦是看透如今朝中重武轻文的风气,为了儿子日后能更好的在朝都立足,在云屹启蒙时特地请了文采俱佳的先生教学,却不知是天赋亦是血脉的承继,云屹从小就对武学有着痴迷一般的兴趣。
让他读书写字,他能抱着笔墨睡的昏天黑地,
可让他习兵法,练武术,只恨不得天还没亮就要跑到院子里扎马步。
后来,云屹的父亲殉国,却有留下几个心腹将士陪着云屹长大,教他练功习武,
不过这些都不是在明面上罢了,
当今圣上多疑,云屹会武,且擅武一事,并不得外人知晓,
旁人看到的,不过是一个富贵闲人,靠着爹娘的家产混日子的空头世子罢了。
如今朝中的风气越来越差,文臣更不再以实力居之,
只攀比着谁阿谀奉承的好,谁的官便升的越快。
武将们多数只知晓带兵打仗,排阵列兵,
嘴皮子上的功夫自不如别人,如此,便越不受待见,是以朝中的武将们,纷纷自荐离都,去远地戍守去了。
云屹也想如此,
自记事起,脑海里好似便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
不该是这纸醉金迷的朝都里浪荡子,
而是战场之上翱翔的雄鹰。
所以,离开朝都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眼下不过还有一年的时间,再熬一熬便是了,
云家在朝都是有私产的,
届时自己不在,这些私产日后归属还是个问题,
是以,云屹便一处一处的打点,
只留下一些靠谱的心腹打理,那些个营收不好的,悉数变卖了,
便是在这个过程中,
遇到了那个姑娘。
明亮,又压抑的姑娘。
云屹是不近女色的,
可不知为何,袁府的那个小姑娘,总会不经意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为什么会不一样呢?
因为....腌的一手好咸菜?
又或是,跪在灵堂里孤寂无助的背影,
更或是,在这个孤苦无依的世道里,努力的让自己活的更好一点。
云屹也说不上来,
潜意识里就觉得,怪可怜的,帮帮吧,
就这么帮过了春夏秋冬。
直到袁家要将那个姑娘嫁给一个四五十岁的老色鬼的消息传到了云屹的耳中,
手中的兵法便再也看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