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日便是我凌府今年办诗会了,到时候你可千万要记住啊!万万不可做出任何有失体统、有伤大雅之事来,否则不仅是丢了你自己的脸,更是会令我与你舅父颜面无光,遭受他人耻笑啊。”
凌玥夙忧心忡忡地再三强调着,目光紧紧锁住面前的顾潇,似乎想要将这番话深深地刻进她的脑海之中。直到看见顾潇连连点头,表示已经牢记在心之后,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挥挥手示意顾潇可以离开了。
然而,当顾潇转身离去之时,凌玥夙望着她那始终显得乖巧本分的背影,心中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涌起一阵忧虑之情,忍不住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顾墨轩见到自家妻子如此愁眉不展的模样,自然也是心疼不已。他连忙走上前来,轻轻握住凌玥夙的手,柔声劝慰道:“夫人莫要太过担忧了,潇儿向来懂事听话,想来此次诗会应当不会出什么差错的。你这般整日忧心忡忡,反倒伤了自己的身子呢。”
凌玥夙眉头紧蹙,并未因顾墨轩的宽慰而舒展,她轻叹一声说道:“我自己挑选的孩子,对她的品性自然是心知肚明。只可惜啊,她这胆小怕事的性格,着实与这般出众的容貌不相匹配。倘若只是留在家中,我尚能悉心照料、多加庇护,但日后若嫁至厉害的婆母家中,恐怕就只有受人欺凌的份儿了。”
顾墨轩轻轻拍了拍凌玥夙的肩膀,试图安抚她那颗焦虑的心:“话虽如此,但您想想看,这宫中的各位贵人哪个不是风华绝代呢?然而,她们为了争夺圣上的恩宠,不都争得你死我活、头破血流吗?又能有几人得以善终、安享晚年呢?所以说,胆小怕事未必全然是坏处呀!起码这种小家子气,应该很难入得了东宫太子的法眼不是?”
其实,顾墨轩这番话既是在宽慰忧心忡忡的凌玥夙,同时也是在暗自给自己吃一颗定心丸。毕竟此次诗会意义非凡,听闻东宫的那位贵公子也将亲临现场。至于这究竟是福是祸,谁也难以预料……
“性子软咱们就替她选个家世比咱们差些的,就算是寒门也可,到时候我们再多贴些嫁妆,婆家也不会怠慢了去不是?”
凌玥夙心中明白顾墨轩所言不无道理,然而一想到那个自幼便被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她的心底就涌起一股难以割舍之情:“终究是在我眼皮下一点点成长起来的孩子呀,我这心里到底还是有些舍不得呢。”
顾墨轩听后,脸上露出一丝不赞同的神色,说道:“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难道还能将她永远留在身边不成?”
凌玥夙却梗着脖子反驳道:“那又如何?我家中那两个侄儿,皆是府上悉心教养出来的出色儿郎,我们家潇潇与他们相配,哪点不合适了?”
顾墨轩连连点头应和道:“对对对,凌家当然是极好的。只是你仔细想想啊,以潇潇这样的身份嫁到你们家去,那最多也只能做妾。难道你真忍心让自己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孩子,去你二嫂家受这份委屈吗?”
凌玥夙一听这话,当即怒目圆睁地回道:“那绝对不行!我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替潇潇争来正室之位,怎会让她去给人做妾?”虽说如此,可她说话时的语气却渐渐弱了下来,因为她深知自家那位二嫂嫂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