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夜叉一族来说,是何等的殊荣?
他不敢想象。
盘桓在天衡山附近,走在这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道路上,魈有些恍惚。
熟悉啊......
这里曾是他与兄弟姐妹们一起生活的地方,是那哪怕牺牲一切也要守护的家园...。
陌生啊......
他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走过这条人迹罕至的小路了。
终日在荻花洲游荡,杀戮,履行着千年前就签订的契约。
唯有海灯节之时,他才有机会站在天衡山山顶,俯视这片国土。
而这,也绝不是为了欣赏宵灯,体验节日庆典,而是搜寻,盘查着任何一头妄图侵扰璃月港的魔兽。
他不容许,任何一头魔兽惊吓到璃月港的居民。
这本是他兄弟姐妹的任务。
如今,他们也已仙逝,而浮舍大哥也失踪已久。
他便一人扛下了这份任务,从未向他人抱怨过......
“......”
除了那个女人,她自找的,不算。
他眉头一皱,似乎回想起某些不太愉快的回忆。
这个女人,明明是个稻妻人,却如此热衷于过海灯节。
每逢佳节,他独坐在山峦顶端,总会有一只手悄无声息的从背后拍一下他的肩膀,用着轻浮的语气对自己笑嘻嘻的喊着
“嗨,想我了吗?”
“......”
随后她便自来熟的坐在自己隔壁,完全不顾自己的意见,随心所欲地向自己倾诉着她一年来的旅游见闻,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仿佛叽叽喳喳烦人的小鸟。
一点神明的样子都没有......
无论自己怎么施展空中自在法,也摆脱不了她的跟踪。
直到最后,他无可奈何,装聋作哑的望着天空冥想,只余她一个人叽叽喳喳。
”魈,你要多笑一笑嘛,一个人扛下这么多......是很难坚持的下来的.....“
而在海灯节期间,每每发现魔物,她又总是第一个冲上去厮杀,自己来晚了,连刀都补不上。
美名其曰:手痒了,想找几个魔物试试手,你要是全杀了,我找谁练手?找你?
“......”
真搞不懂她......
他沉浸在回忆当中,完全没有注意身前的帝君早已停下脚步,“啪”的一声撞了个结实。
钟离未动分毫,而魈却被反震了两步。
“啊......帝君大人......”
“魈,我们,到了。”
钟离望着眼前那破败的庙宇,有些沉默
魈往前走了两步,与帝君大人并身,望着眼前的景象,眼眸低沉,稍显落寞。
“这是......铜雀的庙。”
夜叉仙众历史虽然悠久,可大部分都身死于魔神战争,后来的人们,为了纪念他们的英勇,便修建了众多夜叉庙。
可那个年代,距今早已快3000年,无数夜叉的庙宇与事迹,早已经消逝在历史的长河里。
而眼前这个破败倒塌的庙宇,也是2000年前的,最后一批修建的夜叉庙。
夜叉,早已淡出璃月人的眼中,成为璃月悠久岁月中的一部分。
若非他还活跃于荻花洲,让路人知晓他的事迹。
恐怕,夜叉这个名词,将会彻底消失在璃月人的记忆里,成为书籍里才能翻到的古老信息。
“夜叉一族为璃月鞠躬尽瘁,如今这般,却是恶待了。”
钟离似叹息,似追忆,望着眼前的破败庙宇,他沧桑的说道
“帝君大人,夜叉一族本就是这般宿命.....”
魈低低的说道
“我们本就是与灾厄相伴的族群,与我们接触过久的人类,会变的不幸......”
“或许,忘却才好。”
夜叉一族,也许不需要被铭记。
他们短暂的出现在璃月的历史中,与岩王帝君签订了契约,本就作为出生入死的前锋。
本就该在漆黑的业障中磨灭,悄无声息的死去。
“......我们,过去吧......”
钟离微微侧目,看着一言不发的魈,缓缓说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