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去吧!”看着她走出书房的背影,他来到桌前,摊开笔墨,开始临摹前不久一位大师送他的书帖。
“王爷,沐浴吧!”片刻的宁静之后,一个丫头站在门外喊。
“进来吧!”
随后便是一阵声响,三郎知道她们在准备呢,只顾临他的字帖。
“好了,王爷!”
“噢……”他准备宽衣,忽然一双小手从背后帮了他。
“我自己来吧!”三郎说。
“还是我来吧,不然我会挨骂的!“这时候,三郎才注意,这个声音很陌生,他转过脸来,好奇地看看是谁。
“你叫什么?”他看到是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生得标致又匀称。
“萝茜!”那女孩奶声奶气地回答。
“哦,你像我认识的一个女孩子!”
“谁?”她好奇地瞪大眼睛问。
“不告诉你!”他不是有意的,是真的不想告诉她。
他一边沐浴,一边陷入沉思,他想象安乐公主被杀时候的场景,她中刀之后慢慢地倒下,就在东宫后花园池塘旁边的厢房里,难道是她走投无路的时候,一个军士把她当作普通丫环给刺死的?
还好,没有像上官婉儿那样,在人众之下出尽了丑才被杀死,况且如果不是那场误杀,事后他真没有决心去杀死她,在她的尸体下面,他分明看到一个用鲜血写成的“三”字。
那天,他连抱起她的勇气都没有,抚摸了一下她美丽的脸庞,吻了她宁静的额头,然后决绝地走开了,半天不说一句话。一直到所有的战场都打扫完了,官兵还是不敢动她的尸体,最后,是他开了话,她才被殓葬。
永乐公主的死和永泰不一样,她不作不会死。但是他感觉他欠她的,毕竟他喜欢这个堂妹,而且她多次救过他,他有时候想自己对于这件事做得有点不男人,特别是最后没有勇气去送她一程,他是一个特别爱惜自己羽毛的人吗?
他收拾一下心情,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去想以前,因为他还有许多大事要做,所有的人,都注定是他人生中的过客。
“正天柱之将倾,纫地维之已绝。”他用近乎丰满的字体写下了这句话,这是他的决心。
“王爷,休息吧!”她收拾了他脱下的脏衣物,袅娜地出去了,他放下手中的笔墨,注视着她的背影,很是思念另一个女人,她就是娟。
昨天,收到她的飞鸽传书,应该不几日,她就可以安全抵达长安了。
她的路途安全,他不担心。
“嗖”的一声,一支冷箭与他擦肩而过,他没有防备,差点被射中。
“咚”稳稳地钉在了对面的柱子上,他大惊失色,连忙向后一闪,躲在另一个柱子之后。
“嗖,嗖。”紧接着又两支箭射来。这时候,有人轻功飞上了对面的屋檐,紧接着一阵厮杀声隐约传来。
“来人……”他终于说话了,春丽和李宜德冲了进来。
“王爷!”春丽冷静而机敏地喊。
“没事,一定要找到他是谁?”三郎更为冷静。
“明白!”这时候,书房前已经集聚了好几个侍卫,好像包围了对面的房顶。如果是以前,三郎会毫不犹豫地冲出去,亲自抓住凶手,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他不能再像以前那么冲动,最近,他的心事一个接着一个,况且,他也在防止贼人使用圈套,引他出去。
现在的时局看似明朗了,其实又和以前任何时候不能比,因为以前他可以躲在众人的背后,而现在,他已经是一号人物了,所以,从今以后所有的矛头都会向着他而来。
他只好从幕后走到台前,除了一些叛党余孽,他最担心的还是太平公主,这个对手可是真真的不简单,从武后登基到神龙政变,景龙政变,唐隆政变,哪里都少不了她的身影。而且她一次比一次强大,一直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他明白,这正是父皇为什么一直依仗她的原因,可是他虽然温和软弱,关键时候可不糊涂,不似中宗。
对于这个姑姑,这麽多年来他一直在了解她,包括相王府哪些是她安插的眼线,他都清清楚楚。只是父王没有说破的意思,他更不便说破,不过平日里注意而已。
但是此后的情况可能会不同了,因为斗争会更加激烈,敌对双方已经明朗化了,然而现在不是时候,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从武皇以来,朝廷帮派之争一直不稳,这不是任何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想看到的,他更是一次一次的感觉痛心。现在父皇走到了最前台,有这么一天他也确实不容易,三郎看得出,父皇真的不想再闹了,可是一切会如他所愿吗……
娟儿有一双大大的眼睛,仿佛一汪深潭,清澈见底,人家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眼睛大的人心思少,更容易被人看穿,其实也不尽然。
但是,娟是一个善良、心灵纯净的女人。如果要说她没什么心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她是个大智若愚的女子,男人都未见得有她那海一般的胸怀,气度大、格局大,个人魅力十足。
她能和任何人相处的来,接触过她的人一不小心就成了她的追随者,她是个磁场很足的女人,经过婚姻的滋润她越发的美丽动人,一副大家尊荣。
“哎呀,看这小脸,快能捏出水了,呵呵!”三郎看着迎面而来的妻子,那白嫩而富有弹性的脸庞,禁不住伸出手亲切地抚摸。
“你呀!难得有这般心情!”她的双颊蓦然升起一对红霞,脸儿格外的美丽。
“累了吧?”
“还好,她们照顾我一路,应该比我还累!”
“你们下去休息吧,晚上我给你们洗尘!”三郎对陪娟儿一起回来的手下们说。
“谢王爷!”下人们出去了。
这时候一个跟娟儿一起回来的下人拦着春丽问:“王爷对下人怎么那么客气?”
“呵呵,你是新来的吧?我们王爷就是这样的,对下人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看着他一脸狐疑,她说。
“那你们可真有福!”
“你啊,不要走了,留在这里,不是一样有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