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姑妈要杀我?”他惊恐地想。
“你下来吧!”太平公主伸手把少帝从皇位上拉了下来。
“四哥,过来,坐下!”她又走过来拉着相王的手,把他连推带搡地推上了龙椅,这整个过程,三郎看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这皇位这么简单就让相王说坐就坐了,这怎么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儿戏啊!
“这这……”相王这时候也没有准备。
“侄儿叩拜皇上!”还是少帝聪明,他扑通跪下,直呼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三郎也赶紧跪下磕头。
太平公主双手叉在腰间,呵呵直笑,她为自己的杰作感到骄傲。
这个胜利经过了那么多波折,真是来之不易。论功行赏,一夜之间,刘幽求写了一百多道诏书,写得手都软了。于是,就出现了极为反常的一幕,一百多位新上任的官员穿着大红大紫的官服,走上街头,弹冠相庆!
那时候,唐中宗刚去世20天,因为还在国丧期间,所以满城缟素。
可是,忽然从宫里冲出来一队人马,马上的人身着大红大紫的崭新官服,手里拿的武器上还沾着斑斑血迹。这些人在长安城的大街上大说大笑而过,整个城市立马笼罩着一种既紧张而又神秘的氛围。
就这样,一场宫廷内斗在看似闹剧的欢快气氛中结束了,所以有这样一句老话说得好:这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争也争不去。
自此昭告天下:立相王李旦为帝,是为睿宗,韦后之乱仅仅几天之内即终告结束。
听着窗外的鸣蝉,这个夏天是多么的让人心中不安,好在这不安来得快,去得也快,在大唐子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番新天地。
一切都已成定局,三郎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他召见刘幽求。
“将军,我们还差一件事情,办完了就可以开庆功宴了。”他单刀直入。
“平王可是说上官的事?”刘幽求不愧为聪明人。
“是啊!”
“王爷打算怎么处置?”他一抱拳问。
“送她去该去的地方吧!”
“王爷是说要杀了她?”他一愣,没想到三郎说的如此轻巧。
“你说呢?”
“我正想跟王爷求个情呢,能不能放她一条生路?”
“此人留在世上,会有诸多不利,你明白吗?她知道的太多了……”三郎冷冷地说。
“也是……”刘幽求点了点头。
“换做是别人,我会给将军个面子,可是此人万万不可留!”
“明白。”
“而且要迅速解决,不然不知道她会对外传出什么!”
“明白,我现在就办,可是那天当晚,为什么不杀?”
“我也在犹豫,而且我要从她嘴里知道我想知道的东西,现在可以了!”此时此刻他不再是那个一向仁慈的三郎了,只见他目露凶光。
上官看着照进牢房的月光,如同水银一样泻了一地,她梳理自己的秀发,虽然被关押了几日,可是颓唐也掩饰不住她的风采,这是个美丽的女人,惠外秀中,才华横溢,曾经也是诧叱风云,可是今日,沦为阶下之囚也是必然,女人啊!千万不要碰政治。在她的面前,有一盏灯,一杯酒。
“岁岁年年常扈跸,长长久久乐升平。”她低吟自己最风光的时候写的这句诗,其实,也正是对荣华富贵和权力的依赖才让她有今日的下场。
“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余。露浓香被冷,月落锦屏虚。
欲奏江南曲,贪封蓟北书。书中无别意,惟怅久离居。”
她吟起了这首思念的诗句,此时此刻,她怀念这一生中,她认为是真爱的崔湜,想起了和他一起的时光,可是这个薄情郎,却投靠了太平公主,想到此处,不禁无限伤感。
以前那么多次劫难都躲了过去,特别是李重俊造反的那一次,他们指明要诛杀武三思和她,可是这一次难道就这样栽了?中宗驾崩之时,她六神无主,为了自己的利益,她不惜抛弃和太平公主争风吃醋的前嫌,投靠了她,因为她知道韦后难成气候,在草拟诏书时也遵照了太平的意思有意让相王辅政,所以面对这次政变她是临危不乱,因为她有底气,可是她没有想到是李隆基带兵控制了大局,这一点她算计的不准,现在看起来那封诏书不但没有救了她,还有可能害了她。
当然一个对权力那么渴望的人,可能只会想到这一点,从大局上来看,这就是小聪明。
“先生,上路吧!”牢门外的一个狱卒大声喊。
“不,我要见平王!”她的幻想还没有破灭,她想抓住生命中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有重要的事要禀告平王!”她歇斯底里地说。
“平王不会见你的!”一句冷冷地回复抛了进来,掷地有声。
“不,我不信,你这个下人,猪狗不如的东西,你不去禀报,怎么知道他不会见我。”她情急之下居然也会爆粗口,哎呀!有点斯文扫地。
“平王不会见你的。”
“刘将军!”狱吏话音未落,早在牢外等候回音的刘幽求走了进来。
“打开。”狱卒打开了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