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京城今日格外热闹,所有人都是喜气洋洋的。
“快快快,苏大人的接亲队伍已经到街尾了,大家快站好,等着看新娘子啊。”
孩童们奔走相告,街坊邻居全挤在国公府门口。
“劳驾各位父老乡亲们,让一让,先让车队过一下,免得误了吉时。”
苏墨嘴里高声喊着,手上不断地撒着喜钱,
“向大家讨个彩头,一会步将军出来的时候,还请大伙替我家大人说几句吉祥话。”
“好说好说。苏大人长得可真俊朗。”
“苏大人,听说您和步将军是青梅竹马,有着十几年的情谊了。”
“苏大人,祝您和步将军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苏大人……”
苏惟安一路微笑着,倾听着,不断地点着头。
他心里美滋滋的,十年了,谁能想到当初的相遇会成就今日的秦晋之好。
“新娘子出来了,快看,步将军出来了。”
前面有人大喊一声,苏惟安立即将目光转向了府门。
只见步惊鸿身着一身大红的铠甲,披着一件红色的大麾,头上戴着盔帽,英姿飒爽的从院内走了出来。
她今天并非乘坐喜轿出嫁,而是由陪了她将近十年的白马白凤送她过门。
替她牵马的是秦川,秦川今日将以兄长的身份来送她出嫁。
百姓们十分纳闷,小声地议论着:
“步将军怎得连大喜之日也穿着铠甲呢?难道是时间太紧了,国公府没来得及给她准备嫁衣?”
“切,你懂什么,她今日这身红色的铠甲,是苏大人亲自为她打造的,珍贵无比,况且步将军是圣上亲封的定远侯,你见过哪位小娘子被封过侯爷的称号?其他人都是县主啊郡主的,只有咱们步将军是侯爷,自然她的婚礼也不能与常人相提并论。”
“这倒也是,不过,步将军的权势远胜于苏大人,今日这场亲事,究竟是步将军迎娶苏大人,还是苏大人迎娶步将军啊?”
“嘘,这是什么地方,怎容得你们在此胡说。不管是谁迎娶谁,只要是他俩成亲那不就结了?”
“额……”
“不过,我听说,因潘家无后,圣上特许,将来步将军的孩子,至少有一个可以计入潘家名下,为潘家子嗣,可承爵。”
“什么?那步将军自己的爵位呢?她的定远侯不也是世袭罔替的吗?”
“咋这么笨呢,意思就是步将军的子嗣,有两个可以分别继承潘家的爵位和步将军自己的爵位。”
“……普天之下,怕也就只有步将军有这等殊荣了吧?”
“这话说的,你嫉妒啊?有本事你也跟步将军一样,花一年时间就去把燕云十六州给收回啊。”
“……”
百姓们私底下的嘀咕步惊鸿并未听见,当然,就算听见她也不在乎。
她骑着白凤,与苏惟安齐头并进,一起向着定远侯府和苏府的方向前进。
当初先帝赐给她的房子,她一次也没住上,封候之后,庆帝将旁边的几间空院子也一并拿下,为她重新修整了一个住处,门口的定远侯府四个大字,都是御笔钦赐。
定远侯府,就在苏府的隔壁,两府之间,就隔了一道墙,为了方便她和苏惟安的出入,他们在中间那道墙上开了一个门。
所以,今日成亲,对她来说,既可以说是出嫁,也可以说是回家。
外人的眼光,她从不在意,否则她又如何能顶住常人异样的眼光,当那么多年的女将军呢?
她很感谢苏惟安,对于她提出的种种条件,全都无条件答应了下来,包括她为了替潘家留嗣,要求今后有一个子女姓潘,这种在其他男子看来近乎无礼地要求,苏惟安也答应的毫不犹豫。
庆帝更是对她纵容到近乎癫狂,不仅允了她的请求,还承诺,她的子女,可分别承袭潘家和她自己的爵位。
此事引来了朝堂上很多文臣的不满,却被庆帝尽数压了下来。
祖爷私下里问她,对此有何感想,她笑了笑:
“祖爷,有一个词叫做捧杀,有些事我虽然不说,却不代表我不懂,我这次回来,想的便是将雄州军主将的位置推出去,今后,我便留在京城当个闲散侯爷,正好陪您老人家安享晚年。”
“哈哈哈哈,你哟~你比祖爷想象的要聪明得多,皇家的恩宠来之不易,往往伴随着极大的风险,很多人沉迷于此不可自拔,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还好你很清醒。”
清醒吗?
步惊鸿扪心自问,她算不得清醒,只不过是懂得物极必反的道理罢了。
伴随着吹吹打打的锣鼓唢呐声,车队抵达了苏府,步惊鸿和苏惟安一起翻身下马,一人一头拉着红绸,跨过炭盆进了府门。
今夜,大庆所有的官员都到了,就连庆帝,也亲自来参加。
庆帝对步惊鸿的荣宠,刺痛了很多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