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者!其能自谦,诸行合宜,而不失礼于人。《孔子家语.贤君》所言曰:“敦礼教,远罪疾,则民寿矣。”
由此可知,敦行礼仪教化,则可远避灾祸,而人能长寿矣。故曰:“礼乃致圣之根本。”
智者!其能有真知,明辨是非,而不为外物所迷惑。《孟子》有言曰:“智之实,知斯二者弗去是也。”
“斯二者”,即指仁义是也,智者以智辅仁义,而后通达一切。故曰:“智乃致圣之根本。”
信者!其能立身,言而有信,则能与人交。《礼记.大学》有曰:“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骄泰以失之。”
“忠信”其必有所得也,“骄泰”其必有所失也。故曰:“信乃致圣之根本。”
若人以上五者皆有,则离“致圣之道”不远矣!其余如佛老等异端之法,不足以观之!
闵子清说完这些后,那些站在左侧的同学纷纷鼓掌。
赵秋霖在听完他的话以后,则显得有点吃惊,他没想到这闵子清这么能说,而且听上去好像还挺有道理的样子。
学官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赵秋霖他们四个道:“现在该轮到你们发言了!”
“学生不才,想要请教一二!”于磊站了出来说:“刚刚子清兄所言,仁、义、礼、智、信儒家五常为唯一‘致圣之道’,其余诸如佛老等学说则不足为道,关于此处,学生有不同见解。”
孔子初以仁、义、礼示之众人,本意希望众人能借此“三法”以立世,而后上下和睦,周旋不逆。
然而,后世儒者又在此等基础上不断加之扩充,以力求所谓“完备”。
殊不知,法度繁多,则能以身体力行者寡。正所谓“多文灭质,广博溺心。”今世之所以难有“圣人”原因即在此处。
世人若能返璞归真,除去无有必要之虚伪狡饰,则“圣道”立见。
再者,佛老等学说,亦非丝毫无可取之处。
如释家思想所包含之“豁然”处,道家思想所具之“无为”处,此二者,亦可是通“致圣之道”的途径。
学官听完后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看着赵秋霖说:“赵秋霖!你来说说,为什么儒者之学不是唯一‘致圣之道’。”
赵秋霖这个时候只想说,别这么快轮到我啊!我还没准备好呢。
不过没办法,他在磨磨蹭蹭了一会儿后,还是站了出来。
他也像闵子清刚才那样,对着学官作了个揖,接着又对着左侧的人拱了拱手,这样做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自己能有更多一点的时间思考怎么答题。
“先生!我觉得刚才两位同学所说......皆有其各自的道理,但我亦有不同的主张。”赵秋霖稍微提高了声调道。
所谓“致圣之道”对于每个人来说,应是各有不同的。
譬如有一木匠,他不识字,也不懂儒家学说,更不通所谓“佛老”之学,而只是一心要将自己的技艺发挥到极致,盼望能有一天雕刻出栩栩如生的作品。
当有一天他雕刻出了栩栩如生的作品后,那么这对他来说,自己就已是达到了“致圣之道。”
再比如有一伶人,他虽然识得文字,但其心不在各家学说之上,而是情系于音乐之中。
若有一天,他能谱写出优美的乐谱,或是弹出动人心弦的琴音,那么这对于他来说,或者就已是到达“致圣之道。”
所以!学生以为,只要心里带有善意的向往,不论所求者为何。
那么,当他终于实现自己向往的时候,就已经是达到了“致圣之道!”
赵秋霖此番言论一出,在场的人无不瞠目。
因为在他们以往的认知当中,“圣人”必须是拥有伟大人格,还有超凡的学识,此两点是基本要求。
而赵秋霖认为木匠、伶人亦可成为“圣人”,这实在是有点太过颠覆传统。
所以,先不论赵秋霖说的话是对还是错,单这改变,就不是他们大多数人可以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