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扳倒顾怀瑜,连最基本的家国大义都可以弃之不顾,让顾怀瑜落入困境,孤军奋战,几乎差一点儿死在览山的铁骑之下。
腹背受敌,哪怕没有死,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不记得太多,只记得那个时候京都人人都传,摄政王孤军被围困,他身受重伤,护卫死伤惨重,城门下炮火轰城,投石机震声如雷,云梯和攻城梯上全是敌国铁骑。
城楼上到处都是尸体,那座城几乎快成了空城。
西南风雪漫天飞舞,顾怀瑜等的援军一直都没有来。
他穿着轻甲,割下袍摆包扎受伤的伤口,透过凹凸的城墙,俊美的脸上满是灰尘鲜血,暮色沉沉,狭长的凤眼安静地看着南疆古苗的铁骑势如破竹兵临城下。
后面到底如何她就不知道,她被晚娘逼着接客,求生无路跳楼,残喘几日最后死在了冬天。
沈姒眨眨眼,朝中太傅出了事,又开始了新的斗争,若是顾怀瑜去了战场,那群老家伙肯定会趁着顾怀瑜无暇顾及他们的时候做坏事。
她往他怀里拱着:“夫君。”
声音绵软软糯,带着微微的鼻音。
嗯,终于开始撒娇了。
顾怀瑜捏捏她的小脸,低声应道:“嗯?”
沈姒思考着问道:“览山会死吗?”
“当然会死。”顾怀瑜低下头亲亲她的额头:“他绑走王妃,还对你动刑,等巡抚司审完,就要将他问斩。”
沈姒在他的颈窝里蹭蹭,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不管他到底会不会死,把他关在诏狱,一辈子也行,不要放他回南疆。”
顾怀瑜和她额头相抵,试了试温度,她的发热还没褪去,额头滚烫,说话有点模糊大舌头。
凤眸低垂看着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人:“夫君,你不要去打仗,好不好?”
“好。”顾怀瑜低低地笑着应着。
沈姒听到满意的答案,终于沉沉睡去,怀里的小脸皮肤白净,瘦得下颌线都清晰分明,下巴越发的尖,似乎脆弱得一碰就碎。
她睡前的话,像极了寻常人家妻子睡前和丈夫絮絮叨叨,合计着两个人的以后。
顾怀瑜轻拍着怀里人的背,回想起那次灯会沈姒捧着小脸问他凉州是什么样子,以后可不可以带她去?
凉州,极北苦寒,漫天风雪,是顾怀瑜心里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为大梁呕心沥血六年,在沈姒的身旁,那颗消极厌世的心暂时平稳安静,竟然有一天也开始渴望致仕归隐。
沈姒终于成了他的王妃,他的妻子。
这个念头在心中盘旋,顾怀瑜冰冷坚硬的心就软成了和煦暖阳。
他凑近了,靠在沈姒耳颈深深地嗅着桂花香甜馥郁的花香,像是要将这个味道铭记在肺腑。
又清浅缓慢地轻吻着,他想护着的万里河山,海晏河清,渴望缔造的海晏河清的盛世,有了一个清晰的名字。
沈姒,他的掌上明珠。
清晨,燕雀叽叽喳喳的叫声吵醒了沈姒,身上越发的疼了,明明只做了一次,还是有点儿不舒服。
她闭着眼睛推推埋在她颈肩熟睡的顾怀瑜:“夫君。”
“嗯?”顾怀瑜声音沙哑的应了一声。
沈姒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凑到顾怀瑜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句话。
顾怀瑜懒散地坐起,他身材修长高挑,寝衣大开,只剩下腰间的带子松垮地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