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树冷笑了几声:“就算我善心大发,不送你去见官,不让你一命偿一命,这赔偿,却也是少不了的。”
他又看了眼王尚,吞咽了下口水,有些胆怵:“各位官爷,你们可千万不能让这个水性杨花的小娼妇的给骗了!她就是个克夫克男人克家的天煞孤星!”
“谁沾染上了她,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姜大树假模假样的干嚎了两声:“可怜了我的儿,年纪轻轻的,连个媳妇儿都还没来得及说呢,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去了呀!”
说着,他眼珠子一转,再看向姜安宁时,目光里顿时多了几分猥琐。
随后,他声音坚定道:“虽然你这丫头,是个克夫的命,可好歹咱们也是同村一场,你爹娘当年,也算是与我关系不错。”
“我就勉为其难的,允许你给我儿子当媳妇儿吧。”
“只要你为我而守孝三年,再生个一儿半女,我就也不追究,不计较,你害死我儿子的事儿。”
“也不要你的赔偿了。”
姜大树越说越觉得这个主意好。
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呀!
直接要钱,听起来到底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说不得以后还会为人诟病。
甚至是被那些红眼病背后蛐蛐儿,说酸话,暗中觊觎!
可要是让姜安宁给他儿子当媳妇儿,为他儿子守孝三年。
等到时候,再生下个一儿半女,记在他儿子的名下,算作他儿子的香火,他们家,不仅算是保住了香火传承,还有了个可以无限索取的钱袋子!
就算他再怎么颠倒黑白,终究是这么多人看着呢。
他儿子的的确确不是姜安宁直接害死的。
真正的凶手是姜族长。
万一这些人里头,有那么一两个不愿意配合他的,嫉妒他能够从姜安宁手里头薅出银子来,故意与他作对,讲出真相,反倒是麻烦。
可如果让姜安宁嫁到他们家,未来再有了孩子,那就不一样了。
他才刚刚没了儿子,于情于理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而有了孩子,她姜安宁总不至于,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活活饿死吧?
到时候,只要他把孩子牢牢掌握在手里,还不是想跟姜安宁要多少钱,姜安宁就得给多少钱嘛?
否则,他就像当初对付家里头那个婆娘似的,把孩子扔到猪圈里头喂猪。
他不信姜安宁会不害怕。
不信姜安宁会舍得。
如此,他这后半辈子也算是不愁吃喝,有人能帮着养老送终了。
同时还能不放过真正害死他儿子的凶手!
这简直是一举三得,十全十美呀!
姜大树越想越兴奋,摩拳擦掌的瞅着姜安宁,只恨不能立马生扑上去。
莫说姜安宁,就是四周围堵在这里的村民,听完姜大树的话,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世上,咋就能有人,恁个不要脸呢?
疯了吧?
脑子被驴踢过,治好了流口水的玩意儿,也说不出来这种没人性的话呀。
那算盘珠子都崩到人脸上了。
就连站在姜安宁旁边的王尚,听完人说的这话,都有些傻了。
他当初,的的确确是想着,利用这群愚昧无知的人,磋磨刁难姜安宁,让她既能够活到二十五岁,又不会日子过得太舒坦。
等到她满二十五岁时,在突然间发生些什么意外,或者是想不开了,也合情合理。
不会惹人怀疑。
可他想过,或者说也见识过,这些人究竟有多么的愚蠢又无知无畏。
但他在之前,只觉得是赵家人如此……不然的话,他也不会选择赵家了。
万万没有想到,这姜家村竟然还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不仅赵家……不,跟眼前这个男人比起来,赵家的所作所为,还是太弱了些。
这是个人才啊。
王尚瞅着姜大树那张满是猥琐得意的脸,无语的拳头都硬了。
“事情究竟如何,该如何判决……”
他正要强势介入,把人抓回去时,姜安宁突然看向还在姜小松身边默默垂泪的刘春香,冷不丁的出声问:“你也是这样的想的吗?”
刘春香神情麻木,像是丢了魂魄一样,呆呆的望着姜安宁,好久过去,才轻晃着脑袋。
“我……”
她正要开口说什么,姜大树突然暴怒的冲过去,狠狠朝着人的肩膀踹了一脚。
“死婆娘,敢乱说话,我回去就割了你的舌头!”
说完,他还故意的跟王尚搭了一句嘴:“官爷,您别见怪,这是咱们姜家村一贯的传统,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管教媳妇儿的!”
“可不是乱打人啊!”
“您公正严明,可千万别拿咱当坏人。”
王尚本来不觉得有什么。
刘春香是姜大树屋里头的,清官难断家务事儿,他又不是傻了,会多管这种根本管不明白的闲事儿。
可如今,姜大树几乎点名道姓的询问,让他很是不爽。
这男人还真是有点儿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狗胆啊!
拿他当什么呢?
竟也敢当着他的面儿,就拿他做起筏子来了!
王尚冷笑了声:“我也算是看明白了,你这人,就是人模狗样的畜生!”
“也不用再审再问了,都一起带走吧。”
王尚给旁边的两个小捕快,使了个眼色。
两个小捕快立马上前去,把姜族长与姜大树给锁了起来。
“诶?官爷、官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大树还要申辩挣扎,姜族长也满是抗拒。
“凭什么抓我啊,我又没犯法!”
王尚冷笑:“犯没犯法,可不是你一张嘴说了算。”
“你放心,冤枉不了你的。”
姜安宁只是看了眼王尚,有些意外,但也不多。
她只再次看向刘春香:“你也跟他是一样的想法吗?”
若是也一样想的话,便一起杀掉好了。
黄泉路上有个伴儿,一家子整整齐齐,也算是她做了件好人好事儿。
姜大树还不知道,在姜安宁眼里,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要不是王尚都听不下去,横插一脚,把人给抓了。
只怕,他的头七,就近在眼前了。
刘春香看了看姜安宁,又看了看姜大树,被人凶狠的眼神一瞪,吓得浑身都哆嗦了几下,慌忙挪开目光不敢与人对视儿。
也不敢再吭声,说什么她并不这么想了。
有什么意义呢?
左不过,也只能这样了,不是吗?
她难道,还能违逆得了,那个畜生的意思吗?
刘春香神情麻木,连悲哀的情绪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