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风依旧有些凉。
姜闽之的声音幽幽传来,说起他的幺女来,他的语气是那般的柔软。
软得像能把人的心融化了,却又让心底隐隐泛起酸楚交加的痛意。
姜璃垂眉敛目,始终一言不发。
“父亲不是不疼你,同样都是父亲的女儿,父亲哪个都疼。”
姜闽之牵起她的手,轻拍两下,“你在沈府锦衣玉食,终究要比在凉州好过多了,凉州那个地方,缺衣少穿,珂儿能健康长大属实不易,为父难免会多心疼她一些,你莫要怪为父。”
姜府刚刚办完一场喜事。
满院红绸随风飘荡,头顶之上,灯笼的红光笼罩在院中父女身上。
“女儿没有怪您。”姜璃扯出一抹违心的笑,道,“老话说得好,大的不如小,小的不如怀里抱,姜珂她是您最小的女儿,您疼她,无可厚非。”
姜闽之十分欣慰,脸上笑意也浓了些。
“你知道就好,为父就怕,你会在心中计较这些。以前父亲膝下只有你们兄妹二人时,为父也十分偏爱于你,但你兄长他却从未有过任何埋怨。你也该拿出个姐姐的样子来,日后姜珂大了,邹氏又是个拎不清的,她的人生大事,还需你和你嫂嫂,为她把关才是。”
姜璃重重点头,“女儿谨记。”
陛下新赐的姜家宅邸面积虽不如国公府那般宽敞,但也比从前多出两倍来。
姜承特意辟出了一座院子,扬言若是沈北岐欺负了她,不要有任何负担,只管回姜府来住,有他这个亲兄长,为她撑腰。
她踩着花园里的石子路,穿过回廊,垂花门下,立着一道人影。
青年身姿挺拔,宛如翠竹,背负双手,一双深邃的桃花眼微微上扬,勾出一抹浅笑,在灯笼红色的昏芒里,如暗夜星辰般璀璨。
她顿了一下,随即迎上去,“你怎么来了?”
她刚刚哭过,鼻音有些囔。
沈北岐唇角的笑意微微敛去些,抬手故意揉乱她的发髻,“夫人夜不归宿,为夫夜不能寐,只好妇唱夫随,跟你同来这姜府住,夫人可愿意?”
姜璃眼眶不可抑制的发热,快步上前环住他的腰畔。
“是不是想我了?”
他手掌在她后背轻拍,无声安抚着。
“嗯...”
姜璃将涌出的泪意蹭到他衣衫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可我们上午才刚分开,你忘了...”他凑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荤话。
姜璃被逗笑,“你也就能过一下嘴瘾了。”
“谁说的?我还能过一下手瘾。”
......
到了五月份,翠柏堂的石榴花又开了。
沈北岐回来时,姜璃正坐在榻前,绣着一只虎头帽。
“歇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