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一辈子很长?”沈北岐淡淡一笑,“我却觉得,一辈子太短。”
他叹了口气,心里明白,想要她彻底敞开心扉,需要细水长流。
没关系,反正他对她,向来有足够的耐心。
指腹轻轻摩挲她腕间白皙的皮肤,他勾唇一笑,转而道,“有些可惜。”
姜璃眨眨眼,清泠泠的眸底充满疑惑。
“五日后便是我们大婚,新婚之夜却不能入洞房。”沈北岐指节蜷起,轻勾她鼻尖,“是不是很可惜?”
往常这种时候,他故意逗她,她定要挥拳捶他两下,现在却依旧恹恹的,根本不想搭理他。
他想了想,又道,“其实我觉得,真正可惜的,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她终于有了反应,侧眸过来,眸底染上昏黄的烛光,静静看着他。
沈北岐浅笑道,“倘若,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没有小产,我定会直接将你娶进门,如今只怕都要出生了,也省得我们还走了许多弯路。”
“即使第一个孩子没有保住,兜兜转转,你还是嫁给了我。”
他语气微顿,握紧她的手,“阿璃,未来还会有很多种可能,但我相信,无论岁月如何变迁,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
因着见了红,江府医的意思是,最近两日姜璃暂时不适合挪动,也不适合下床走动,需卧床静养。
为了孩子着想,这两日,姜璃只得留在了翠柏堂中。
当天晚上,沈北岐便去寻了杨氏。
得知是杨太傅有意要将孙女嫁入沈家时,眸光有些发寒。
北风呼啸着,廊下灯笼随风鼓荡。
屋内,烛盏明明灭灭,映在青年极为清俊的侧脸。
他垂眉敛目,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椅子把手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冗长的沉默过后,沈北岐淡淡开口,“去告诉他,即便杨丽君不嫁入沈府,只要他往后安分守己,我也会念在母亲您的份上,留他一条性命,保杨家不被波及。”
杨氏一愣,当即问道,“这话什么意思?你外祖父做错什么事了,要罪大致死?”
沈北岐沉默。
他该如何告诉母亲,父亲之死,乃是杨太傅一手策划。
原因,只是为了替死去的弘阳帝解决心腹大患。同时也能奠定他在朝堂之上的位置。
只可惜,他算盘落空了。
他站起身来,浅青锦袍上的金线云纹,在烛光下泛着粼粼的光。
“照儿子的话回他便是。”
他撩开棉门帘,大步离去。
放杨太傅一马,不是因为他心慈,更不是因为什么亲情。
只是因为,母亲已经不能再承受这样的一次重击。
若被母亲知道当年的来龙去脉,以她的性子,定然活不下去。
回到翠柏堂,姜璃正靠在软枕上,手中是杏萍刚刚熬好的山参乌鸡汤。
这个味道……她皱着眉头,不太想吃。
杏萍劝道,“姑娘,这鸡汤可是大补,为了腹中的孩子,您也喝几口吧。”
姜璃闻言,微微叹口气,正准备捏着鼻子灌下去时,手中瓷碗被人拿走。
看着空了的手,姜璃疑惑看向来人。
沈北岐将瓷碗搁在食案上,又坐回她身边,“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