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意,“这事儿女儿做不得主,母亲也不必跟女儿解释什么,女儿先去看二姐姐了。”
她屈膝行礼,带着杏萍匆匆离去。
刚拐入长廊之上,她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偶人,呆愣着在长凳上坐下。
天色如同被蒙了一层灰纱,冬日发白的太阳也不见了踪影,冷风如一头凶猛的野兽,呼啸着掠过萧条的花园,穿过长廊。。
她只觉手指冰凉,仿佛一根根冰刺扎进指尖,顺着血脉流转,让她的心也跟着一阵阵发颤。
“姑娘?你没事吧?”
杏萍有些担心,因为姑娘的脸色苍白的厉害,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姜璃默不作声,她深深呼吸,试图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
只是心中思绪如同一团乱麻,让她无法保持冷静。
其实,她早已在内心里,劝说过自己无数次。
在罗竺时,她就明白,沈北岐终究不可能专属于她一人。
她也曾预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然而,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她原以为自己能够平静应对,甚至可以扮演好一个主母的角色,为他精心挑选贤良淑德的小妾。
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心如刀绞,疼痛难忍。
平妻也好,小妾也罢。
终归是他的人,要与他耳鬓厮磨、朝云暮雨。
时至今日她才看清,原来她竟是如此自私狭隘,不愿和任何人分享他。
为什么他可以理直气壮的要求她,与任何男子保持距离。
而她不愿与旁人分享他,就要承受“善妒”这一莫须有的罪名?
甚至连提出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想法,都显得那么过分和不近人情?
这是何等的不公平?
都怪他,这段时日以来,将她宠溺得失了理智,才让她产生了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常事。
无论愿意还是不愿意,她都只能顺从。
姜璃抹去眼角涌出的泪水,硬撑着站起来,脚步沉重地往燕语阁方向走去。
刚拐过月亮门,姜璃失魂落魄地低头走路,丝毫没有察觉到迎面而来的颀长青年。
他身着一袭绛紫色的官袍,带着朝堂的威严与庄重,原本就英俊的眉眼在官袍的映衬下,更显矜贵不凡。
岳阳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手中捧着长翎官帽,显然是刚下朝回来。
姜璃猛不防撞上一堵高大的人墙,下意识抬眸,对上青年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连路都不看?
沈北岐勾勾唇角,握住她的手,触手一片冰凉。
他微微蹙眉,将她的两只手拢在自己宽大的掌心,“手怎么这么凉?”
她一直低着头闷不作声,好像有些不对劲。
从小到大,她每次受了委屈时,都不爱说话,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 。
他歪头看她,勾指抬起她的下巴,微笑道,“让为夫看看,是谁惹我们家小阿璃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