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们呐,做这些违背祖训的事情,简直切……缺德!”牙齿都掉光了的老者,说起话来口水飞溅,眸子喷火般盯着老村长的后背,似要给她盯出个窟窿来,“特别系……是你,赵迎春,一大把年纪了,到了地底下,看你怎么有脸……面见祖宗们!”
村长明显愣了一下,转过身去与满腔义愤的老者对视,一个狐疑,一个忿忿。
老村长赵迎春一直等着身后坐着的这个人作妖,等了一整个下午,硬是半分动静也无。本以为事情过去了,没想到条件都谈妥了,她这时候倒是跳出来了。
“王菊花,老身晓得你一向与我不对付,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望你慎言!”拐杖一跺,赵迎春亦不甘示弱。
“好个大是大非,背叛祖宗和神灵的大是大非!”王菊花的嗓音介于嘶哑和尖利之间,听得让人鼓膜痒痒的。
眼见又吵吵起来了,魏阿绮顿觉头大,却也插不进去话。
“商讨了一下午,这事情不是已经翻篇儿了吗,你这时候再提,是几个意思?”赵迎春眼神凌厉,一村之长的气度尽显,“你若是对我本人有意见,你大可针对我,别祸祸咱樟村的前途!”
“几个意思?我没……没啥意思,祸祸……咳咳嗯……祸村子的是你迎春花,可不是我菊发……花!”王菊花说话本就不利索,这一着急起来更是嘟嘟囔囔的,“早知道你是这副……德行,我当初……初就是争不过你,也拼……了命不要,不让你当……当村长!”
“菊花大娘,您这话就过了。年年翻旧账,您说着不累,我听得都累!”村长长女替自己母亲倒了一碗热水,睨着唾液横飞的菊花老太,慷慨地为母亲正名,“再说了,我母亲当村长这数十年,为这偌大的村子殚精竭虑,哪个不道一声佩服、不夸一句好?您就事论事便罢,无端指责我母亲,好生没道理!”
“长辈说发……话,哪里轮得到你个肖……小辈子插嘴!”王菊花挣扎着要去薅离自己一步远的村长长女,颤颤巍巍半天够不着,也没人帮她,只能作罢。
“萱草丫头,你坐下。”赵迎春瞥了自家长女一眼,望向王菊花的眸光更冷了几分。
自赵迎春击败比自己年长几岁的王菊花,夺得村长之位,后者便没少阴阳怪气,与前者唱反调。
赵迎春自持身份,大多时候主动避让,减少争执。这么多年下来,心里头积累了不少的怨气。
正欲发作间,王菊花接下来几句话,让赵迎春一时不知如何去接。
“你迎春发要是有良心,怎么缩……说出把三百两都返……还回去的发……话。”王菊花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自个儿拄着拐杖就站起来了,越激动越说不利索,“到嘴的肥肉,你……你你你要让它炮……跑了!”
此话一出,满屋子的大人都愣住了。
除了坐在凳子上的两个小女娃,因为年纪小,也不晓得大人们在吵些什么,俩人正在玩儿翻花绳,玩儿得不亦乐乎。
大家面部表情可谓是五彩纷呈,有憋笑憋得脸如猪肝色的,有疑惑到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的,有尴尬到大脚趾不由抓紧地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