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
忽而一声哭嚎,一名中年妇人跌跌撞撞向前扑去,却被拦路的兵士粗暴推回。
“娘!!”
一名行伍中的弓手立即冲出队伍,奔向妇人。
“放肆!”
一声尖利的鞭响,行伍旁侧一名骑在马上的将军满面怒容,将弓手抽翻在地,其脸上登时多了一道血痕。
“私自离队,你不想活了吗!”
妇人放声哀嚎,围观之人莫不唏嘘。
“算了吧,人之常情。”
后面另有一骑缓至,马上之人乃一名面色坚毅的白髯老者,气度儒雅,却身着重甲。
“太守大人!”将军立即拱手。
“是王粹大人……”
“王大人亲自迎敌了……”
“王大人小心呐……”
围观民众如潮水般涌向老人。
“乡亲们,将士之责守土保家,今日敌寇来犯,我等必死战拒敌,请诸位放心!”
王粹振声简单说了这么一句,挥挥手,示意弓手归队,队伍继续前行。
围观民众无不动容。
牛车内,青竹心情十分低沉。
在司州数月,这等场景也见过几次,都是骨肉分离,白发人送黑发人。
战争,那是当权者的游戏,受苦的都是平民百姓。
能不受战火影响的,怕是只有枝丫上蹦跳的鸦雀。
即便是这等军队出征的场面,仍有几只灰雀叽叽喳喳,相互追逐,从屋檐追到枯枝,从旌旗追到长枪,甚至在青竹的车顶蹦蹦跳跳,而后振翅飞走。
邺城内一座不起眼的阁楼中,一位书生模样的人立在窗前,看着远处直飞而来的灰雀,皱了皱眉。
一阵叽叽喳喳,书生习惯性一展折扇,却想起初冬之节,也没什么好扇的,悻悻将扇收拢,走回榻上坐下。
面前两杯温酒,一张琴。
“青竹来了。”
月白似十分不悦,手中酒杯轻粘嘴唇,却不入喉。
“柳叶青终究还是露了马脚,也难怪,家贼难防。”
纤细的手指撩动琴弦,淡淡余音绕梁。
邹钰一身皂袍,故意蓄了长髯,看起来比实际岁数苍老许多,也或者无需混在五行阵中查探,终于做回了自己该有的身份,总得讲些派头。
“司辰,打算怎么办?”
月白放下酒杯,似下了决心。
“莫急,莫急,我知你是见故人前来,乱了分寸。你别说,她那等条件,是个男人看了都不免动心,只是可惜,咱们的猎物不解风情。”
“那就这么由着她?”
邹钰淡淡一笑:“王芙带那个丫头快到了吧?通知他们直接去那个村子吧,我这就过去。你嘛,就去勾引你的老乡好吧,漏个行迹,别被她抓到,往远处带。”
“好!”
“放心,昨夜雪停,天有星辰,我已卜出此番柳叶青的谋划必成,不过事在人为,这一环环,还得照实做了。”
“知道了。”
月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