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姜暖竹问姚秘书,“这位许总,是京城许家的那位?”
姚秘书笑道:“在京城,能被我们老板捧着的许总,除了那位还能是谁?”
姜暖竹:“闻名不如见面,这位许总倒和传闻中的一样优秀。”
京城许家许鹤仪,禁欲系名绅,出了名的端雅自持、深沉内敛,低调又尊贵。
姜暖竹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见到真人。
到了包厢,姚秘书先离开了。
没过一会,来了两个女服务员,给姜暖竹端来了一份丰盛的餐点。
姜暖竹视线落在另一个托盘上,“这是什么?”
女服务员:“醒酒茶。”
姜暖竹微惊。
餐点可以说是姚秘书安排的,但醒酒茶……姚秘书可没这么善解人意。
姜暖竹的脑海里下意识浮现许鹤仪那双狭长幽深的眼眸。
姜暖竹没动醒酒茶,填饱肚子后就离开了。
喝了酒,姜暖竹就不能开车,她站在路边准备打个的士,就接到晏母的电话。
“暖竹呀,今天我们聚餐,你爸爸妈妈都在我这里,你和晏时有空一起来吃个饭吗?”
姜暖竹揉了揉眉心,想到上午遇到晏时的事,心情莫名烦躁,但还是保持礼貌。
“阿姨,我刚表演完,已经吃完饭了。”
“暖竹你又接表演了?”晏母叹了口气,心疼道:“你这孩子,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活得这么累呢?又不缺这点钱吃穿。”
姜暖竹嗓音有些淡,还是认真解释道:“阿姨,跳舞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爱好。”
晏母:“上次我和你提的事情,你有没有仔细考虑过?”
姜暖竹顿时沉默了。
“等你和晏时结婚了,就是晏家的儿媳,总不能一直抛头露面,是不是应该考虑考虑转移一下工作重心?你要是喜欢跳舞,舞室可以一直开着,你负责管理就行了,至于上课、接表演,就停了吧?”
“阿姨,我五岁学舞,到现在已经二十年了,我流了二十多年汗,吃了二十年苦,最后连跳个舞都不可以了?”
她是姜家大小姐的时候跳舞,父母都没提过意见,现在要和晏时结婚成为晏太太了,反倒成了抛头露面,要被禁止跳舞。
晏母温温柔柔道:“暖竹,阿姨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阿姨也是为了你好。你要是实在想跳舞,可以等结婚了跳舞晏时看,也算是夫妻情趣。不也挺好的吗?”
这通电话最后在姜暖竹的沉默中结束。
晏母的话就像一颗大石头压在姜暖竹心头,又像无数的刺,刺激着麻木的心脏。
姜暖竹五岁学舞,被前国家首席方敏大师发掘天赋一路培养。
只要是她参加的比赛,只有第一,从无第二,大奖小奖拿了无数,在十九岁那年成功拿到了古典舞含金量最高的金桃奖。
却因为腿伤,不得不放弃做一个优秀的舞蹈演员。
姜暖竹不甘心,剑走偏锋,开舞室、教学生、接表演,就想再多跳几次舞,继续和舞蹈为伴。
现在却因为要和晏时结婚,连跳个舞都成了奢侈。
姜暖竹忽然觉得好累,有种长途跋涉后的疲倦和无力。
“姜小姐,又见面了?”柳烟归的声音骤然响起,把姜暖竹惊回神。
她一转头,就看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副驾驶的许鹤仪面部轮廓优越挺拔。
“柳少、许总……好巧呀。”
柳烟归十分热心,“姜小姐住哪?顺路的话我们捎你一程?”
姜暖竹礼貌拒绝,“不用了,我有点私事要处理,不方便。”
饶是柳烟归这么活络的人,这会也不知道怎么搭话了。
他瞥了眼身边的许鹤仪,抬手摸了摸鼻子。
一直保持安静的许鹤仪忽然开腔,嗓音低磁,“姜小姐的舞蹈很有灵魂,不跳了的话,很可惜。”
姜暖竹努力勾了勾唇,“谢谢安慰。”
可惜这两个字,她听了六年了,听的都已经麻木了。
刚打到车,姜暖竹就收到姜暖玉发来的一条消息。
【原来风暖回国了,怪不得你今天问我她的事。】
姜暖竹有种不好的预感,压下心慌追问。
【你怎么知道?】
【今夜不寐301包厢,晏时他们一群人在为风暖回国庆祝。】
姜暖玉还‘好心’的附上一张朋友圈照片截图,是晏时的好兄弟纪易发的,照片里还有晏时好几个兄弟。
姜暖竹也有照片里包括纪易在内的几个人的微信。
她打开自己的微信扫了一圈,并没有在朋友圈看到任何和这个聚会有关的消息。
所有人都屏蔽了她。
心口压着的石头不断往下沉,姜暖竹拢了拢身上的风衣,试图遮挡住无孔不入的春寒。
她忽然对司机道:“师傅,换个地址,麻烦去今夜不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