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开口向方葭询问,却听安珞的声音再次响起。
“但除为将之外,我还有一志想托于殿下……”
听到安珞开口,闵景行只能暂且压下对困扰妻子之事的疑惑,重新向安珞看来。
却见此时的安珞,突然后退了半步、微垂了头,挺直着背脊、单膝落了下去——这是天佑的将士之礼。
竟是比刚刚还更郑重几分。
安珞这般一礼,让闵景行顿时又是一怔,一怔之后,忙也跟着正色道:
“安小姐,请直言无妨!”
安珞昂起头来。
————————————
再次将刚刚安珞那惊人、甚至可以说是惊世之语回想了一遍,闵景行这才略找回震得飘忽的心神,看向方葭的眼中,却还是不由得多了几分幽深。
他以极低的声音开口:“安小姐她刚刚真的是说……”
“——殿下!”
方葭抢声打断了闵景行的话,眸光在敞开的屋门处一瞥后,又紧盯向他的双眼、微摇了摇头。
“……慎言!”
虽然安珞此时已经离开,但方葭再想起刚刚安珞的话,却仍禁不住手握成拳,晕晕陶然。
恍然间,她甚至觉得自己感受到了自己的血液正奔腾着上涌、听到自己心响如擂鼓一般,从指尖直到心口,无一不颤。
方葭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哪怕是当年景行明确心意、上门提亲时也未曾这般。
她从小被教导要娴静淑良,不可喜形于色,也没什么大喜大悲。
这感觉是如此陌生,以至于让她仿佛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她今日、才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接收到方葭的暗示,闵景行也瞟了眼安珞离开时敞开的房门,咽下了未说完的话。
如果说刚听到安珞的为将之志时,他尚且还只是有几分吃惊。
毕竟天佑虽从未有女子为官为将,但也从未有过安珞这般卓然之人。
若他有安珞那般本领,想来他也不会甘心怀才不遇、有志无门。
真正让他惊到心神的,却是安珞的另外一志。
那志向他有,或许整个天佑人人都有,但或许除了安珞,从未有人当真决定要自己去将它实现。
以至于那本该是人人赞颂的凌云之志,他和葭儿却也不敢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