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司佑锦当时给出了答复。
“我知道。”
“你无需羡慕。”
“她是你妻,你当好好疼惜,我与她,不过是好友罢了。”
“止于友。”
司佑锦语气淡淡的,半晌,司佑锦又用轻轻地声音说道:“我羡慕你才对,那一份宁静安好。”
可能他那句话是自言自语,但是自己也是听见了,许是自己坐在素舆上,他推着自己,两个人比较近吧。
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转移了话题,“瑞王为何想要见我?”
“不知。”
那一日司佑锦将自己推到了齐佩煊的身边,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齐佩煊却让司佑锦出去了。
自己当时不明白,为什么会让司佑锦出去。
以他们两个人平日的交情,三个人当中有一个出去的话,那个人也应该是自己啊。
司佑锦虽然最后也还是出去了,但是却没有关房门,齐佩煊也没恼,只是让自己去关了门。
关上门后齐佩煊的第一句话便是,“我家佑锦闹小脾气,还望义端多多包涵,让义端见笑了。”
“无碍,只是为何要让佑锦出去啊?”朱义端自己操纵着素舆来到了齐佩煊身边。
齐佩煊此时躺在床上,面色并不是很好,但是脸上还是带着平日里温柔的笑容。
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开始说起了要交代自己的事情。
“义端,我托你帮个忙可好?”
此时的朱义端还是给出了一样的答案,“只要我能做到,我都尽力帮忙。”
齐佩煊闭上眼睛,仿佛在思考什么。
片刻后开口,“事情比较多,义端还需记好了。”
朱义端此时点了点头。
“第一,宏雁寨,现如今皇上已经倡导女子开始读书认字,后期更是可以参加科考和男子一般进入朝堂。”
“光是这一件事便是阻力重重,这件事情皇上交给你办,是我的意思,你一定要办好,注意的事项的话,在那边的桌上。”
“晚些,你自己去拿一下吧,我实在是无力起身。”
“第二,育荒余党,想必现如今朝中依旧有几个没有被查出来的育荒余党,想必民间会更多。”
“育荒若是需要连根拔起,就必须利用司佑锦。”
朱义端皱了皱眉,“如何利用?”
齐佩煊垂下眸子,“我的佑锦,会受委屈的。”
齐佩煊在说这个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是心疼,再次抬眸,脸上挂着一抹苦笑,“所以,义端,第三件事便是要保护好佑锦。”
“她不开心的时候,就让池樱和你的夫人去多陪陪她。”
此时朱义端笑着说道:“保护司佑锦?镇国大将军,哪里需要我保护?而且,朝堂之上,有你在,也不会有人随便的动司佑锦。”
齐佩煊此时慢慢的摇了摇头,“我会尽我全力护她周全,可是,我大限将至啊。”
此话一出,朱义端瞬间愣住了,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齐佩煊。
齐佩煊脸上的笑容淡淡的,温柔的。
“只要我一死,没人护着司佑锦,而司佑锦此时正处于风口浪尖,还是杀了荒主之人,想必那个时候会有不少人冒出来。”
“为了把所有人引出,想必佑锦可能会受牢狱之灾,亦或是其他委屈。”
“那个时候,义端,请尽全力保护佑锦。”
齐佩煊笑的温柔,可朱义端知道,此时的齐佩煊没有任何一句话是在开玩笑。
他即将死亡,是真的。
“这是,我的遗愿。”
“拜托啦,义端。”
说完,齐佩煊便再也撑不住了,便是一阵呛咳,鲜血从他的口腔溢出,他微微侧头,鼻腔也溢出鲜血。
他抬手胡乱的擦自己口中和鼻腔溢出的鲜血,可是却略带歉意的冲着自己笑了笑。
“我无碍,吓到你了吧,别声张,佑锦还不知道呢。”
“拜托啦,义端。”
朱义端将自己带着的帕子递给了齐佩煊,齐佩煊摇了摇头,没有接过帕子,“时候不早了,早朝莫要迟了,让佑锦推着你去吧。”
齐佩煊此时难受的冷汗直冒,朱义端立马操控着素舆想要去喊御医。
一开门就见沈土元站在门口,见自己开门,沈土元便和院使立马进了房中。
朱义端在房门口,正准备操控素舆往司佑锦身边去,身后的房门打开,院使给朱义端送来了厚厚一叠纸。
朱义端粗略的看了一眼就将东西贴身收了起来。
那一日司佑锦推着自己去早朝的路上,他的脑子里只有齐佩煊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以及最后说的那句,“拜托了,义端。”
疯子。
他是一个疯子。
一个极具智慧却不惜命的疯子热烈的爱着这一片土地。
也就是那一日,自己回到丞相府书房的时候,翻看了齐佩煊给自己的那厚厚的一叠纸。
上面是他写的各种事物,每一件事都写到细微的点上。
他所有能想到的事情都写了很多种可能性,而所有的可能性都给予了解决的办法。
而这些所有的所有都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要保司佑锦。
朱义端看着这一切不由得皱了皱眉,因为一切的解决方案都基于司佑锦周全的前提条件下,而自己就只要做到一件事,就是司佑锦的周全。
朱义端不由得轻笑。
齐佩煊的目的很明显。
他要三国和睦,国家昌盛。
他更要司佑锦平安。
机关算尽,甚至把自己的死都算在里面了,要国家昌盛的同时还要是司佑锦的存活。
看完这一切的时候,朱义端将这些收进了盒子放好后,来到了窗边。
看着天上那一轮皎洁的明月。
你怕他受苦,可你就不怕你的离去是他最大的苦难吗?
你在边关受死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能死在他的手上是你的幸运?
亦或者······
你被救回来的第一时间是不是就想着利用自己这条命来做现如今的这一切了?
朱义端回过神,自己已经被推着进了大殿。
朱义端苦笑,喃喃:“拜托了,义端。”
轻笑一声,接着喃喃道:“你们倒当之无愧是对方的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