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司佑锦将齐佩煊抱回了王府,王府上下开始准备瑞王的丧葬。
司佑锦没说什么,只是去了齐佩煊的卧房,打开了齐佩煊的衣柜,找出了一身素白色的衣裳换上。
这身衣裳到底是按照齐佩煊的尺寸定的,所以在司佑锦的身上还是大了一些。
但束上腰带,却依旧还是女儿家心目中翩翩少年郎的模样。
司佑锦来到铜镜面前,看着自己这一身素白,苦涩的笑了笑。
这身素白的衣裳,是齐佩煊何时定的?
对了。
想起来了。
是那一日——
自己和齐佩煊在闹市探查民情后,坐在茶摊边喝茶,无意间听闻了说书人口中的谪仙。
“一身素白,若真放在这烟火人间,这一身素白倒是真的有不染纤尘的飘飘谪仙的气质啊。”
司佑锦喝了一口茶,听着说书人形容的谪仙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齐佩煊闻言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说书人口中的白衣无非就两种人。”
“哦?说来听听?”司佑锦好奇的看向齐佩煊。
齐佩煊笑吟吟的说道:“天上的仙和地府的鬼。”
司佑锦微微一愣,不由得笑出了声,“倒是有理。”
也就是在那之后的第二日,齐佩煊便穿着这一身素白色的衣裳跑来找自己了。
那一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也不上早朝。
所以司佑锦鲜少的清闲时光便是在院中舞剑。
手腕微转挑起一个漂亮的剑花,而后一个帅气的转身收剑。
若是此时身边有什么妙龄少女在旁边看着司佑锦舞剑一定会被迷住吧。
司佑锦将剑收入剑鞘,看着自己手里的长剑,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并不擅长用剑,自己的剑招都是宁师父教的。
一直到有一次自己在宁师父面前耍起了这一套剑招,让宁师父都不由得有些吃惊的问这套剑招是谁教的。
实际上这套剑招并没有人教,而是自己偷学的。
与其说是偷学,不如说是自己有的时候在将军府的书房内看书直到深夜的时候,司中却从房中走到了院子里,在院子里练剑。
在小小的司佑锦的印象中,自己的父亲一直一直都是一杆长枪战沙场的存在,他也从未主动教自己长剑过。
原以为自己的父亲长枪已经是出神入化的地步了,一直到司佑锦那一天夜里第一次看见司中舞剑。
每一招每一式都可以说是无可挑剔。
他一直舞剑到了快天明时,司佑锦也就那样静静地在书房窗户口看着没有打扰。
小小的孩童看着那个仗剑天涯的少年劈开月光迎朝阳。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将军府的院子里落在了司中的身上的时候,司中挽了一个剑花看向了司佑锦。
司佑锦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往哪里躲藏,被司中看个正着,司中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任何怪罪,只是拿着长剑离开了。
司佑锦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哪里还有司中的身影。
“父亲,您的长剑,是谁教您的?”
后来司佑锦问这个问题,司中并没有作答,司佑锦也很知趣的在那之后没再问过。
而司中每年只有一日夜里会在院子里练剑,直到天明。
后来司佑锦和司中身边的老副将有了接触之后才知道。
那一日是自己四叔的忌日。
司佑锦叹了口气,正准备去书房看文件时,便听到了脚踏青砖瓦的脚步声。
声音挺大的,但是很干脆的声响,亦可以理解为那个人是故意让自己听到这个脚步声的。
司佑锦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齐佩煊一身白袍不走常路。
有门不走,偏要轻功上墙。
在了将军府院子的墙上轻踏两步,飞身利落的上了将军府正厅的屋顶之上,站在那屋顶边角上。
单手负立,笑吟吟的看着在院中的司佑锦。
微风吹动他的发梢,他站在那屋顶之上,一身素白的衣裳,没有任何装饰,甚至墨发也都像平日里的宁一般,只是发尾用一根发带随意的束缚住。
他的手里拿着一支玉笛,沐浴在阳光下,倒真有有那么一丝谪仙的味道。
齐佩煊站在屋顶上,面朝着阳光,带着笑,微微低着头垂着眸,看着院落里拿着长剑的少年。
司佑锦背对着朝阳,风吹动司佑锦的发梢,微微仰头看着站在那的齐佩煊,鬼虎面具因为司佑锦嘴角扬起的弧度少了一丝戾气。
眼神的交替就像是绵长热烈的吻,那时候的二人都未曾察觉他们眸中那深沉的爱意和宠溺。
两个人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在那屋顶之上吹起了玉笛,玉笛笛声传遍将军府的庭院,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的几根发丝染上一抹金。
司佑锦也没有扫了兴,再次拔出长剑迈开步子在院子中舞了起来,随着最后的笛声落下,司佑锦挽了一个剑花收起长剑。
两个人的目光偶尔的碰撞,脸上都会浮上一丝笑意,这便是这个短暂的美好时光里两个人唯一的交流。
无需开口,便知心中所想。
亦或者可以说是······
目光所至,皆为所爱。
齐佩煊从屋顶飞身下来,笑嘻嘻的看着司佑锦,一脸得意洋洋的询问司佑锦,但一开口就没了刚刚那一丝谪仙的味道。
“怎么样,是不是有了话本子里谪仙的感觉了?”
他拿着玉笛,一脸笑吟吟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就好似他知道他自己刚刚真的很似话本子里的谪仙一般。
司佑锦无奈,打趣道:“把你毒哑了就像了。”
司佑锦说着就要走,齐佩煊急匆匆的跟上,“你要去哪?”
“军营。”
“那我也一起。”
司佑锦闻言停住了脚步,齐佩煊没有刹住直接撞到了司佑锦身上。
又害怕将司佑锦撞一个踉跄,直接一把抱住了司佑锦。
语气中带着一丝抱怨的对司佑锦说道:“干嘛,怎么突然停下了,我要是把你撞倒了怎么办?”
司佑锦任由齐佩煊从后面抱着自己,淡淡的开口,“松手。”
齐佩煊立马松手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司佑锦,司佑锦转过身,看着齐佩煊,就算戴着面具,嘴角却扬起了弧度,再加上她那不屑带着点讽刺挑衅的眼神。
他唇角的那抹笑就好像是在说:
小子,就你?还能把我撞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