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官翘着腿在府邸悠闲的喝着茶,听着下属的汇报。他周家还想琵琶别抱,这一箭双雕用得真是极好。
想当年他的侄子回来哭诉求助,说周家大少爷欺人太甚,硬生生把自己看中的美人儿抢走。虽然后来动用权力让周家放弃了,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也就这一家了。
之前因为祁老爷暗中活动从郑老三手里拿到码头,这件事已经让他很不高兴了。但祁老爷是个聪明人,自己不全拿,还是和郑老三得利五五分,同样答应按郑老三少的那份孝敬自己,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周世雄啊。你们真是蠢到家了!跟我斗,你们还嫩点。”
慕清被带走后,老爷子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很久,思索着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祁玫会是祁家故意安排的吗?祁家为什么要坑害周家?或者谁走漏了风声?或者是有人故意将计就计?千思万绪汇在一处,变成毫无头绪。
他只知道一点,孙长官一定是这件事得利之人。做生意这么多年,他从来对权力畏畏缩缩,不敢接近也不敢遥远。尤其这样城头变幻大王旗的乱世,谁可以长久坐稳疆场?
这次是真的太冒失了。好在并没有什么其他过从甚密的事情,但慕清在巡捕房,万事不由己。随便安个名头,慕清也受不了。恐怕还得为了他,主动去和孙长官服个软。
慕清被捕,对老爷子打击极大,他不得不做出临时的安排。除了重新任命周跃华掌管银楼,更重要的是,关于周慕清的消息,不许全家有任何人泄露出去。
大太太想起慕清被带走一幕还有些后怕。原来身在周家即便锦衣玉食,也不过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一步踏错依然粉身碎骨。
她告诫重掌银楼的跃华,一定要以慕清为鉴,千万不要自作主张。
祁珊婚后深受大太太影响,也信佛拜神。听到爹重新任命自己的丈夫重新为银楼经理,她不由独自去了婆婆的小佛堂祈祷。
她深深磕个头,双手合十道:“愿佛祖保佑我夫君做事顺顺利利。保佑二叔早日脱离牢狱之苦。保佑周家霉运尽消。”
大太太走到佛堂门边,听到祁珊的祈愿,心中不由一叹。有这么善良漂亮的媳妇,是华儿这小子的福气。
老爷子坐车直奔万德商行,通知账房预备下大量的银票。
准备工作做完,他亲自去孙长官的府邸拜会探探底。
“就说我很忙,不见不见。”孙长官拿着老爷子的名贴,手指夹着反复摆弄,对副官说道。
他心里有数,也想试试周家有多大翻天的能耐。先晾着他们几天再谈,倘若周家这次彻底臣服,他依然可以给他们以前的荣耀;倘若周家是个硬骨头,这次慕清被捕就告诫他们,自己轻松一招就可以让他们万劫不复。
副官向老爷子回复了孙长官的态度。
“麻烦您再向孙长官说说好话,就说我周世雄家教不严,犬子周慕清做的错事还望长官高抬贵手。”周老爷子低声下气地塞给副官一把银洋。
“好。你在这里等。”副官环顾左右,把银洋揣在怀里。
副官把话带到,还绘声绘色形容一番。
“哦,他这么说?”孙长官思索道,“给周世雄说,今天我确实很忙。三天后再来拜访。”
得了这样的信息,周老爷子欣慰不少。他已做好思想准备,这次不管对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也要把慕清救出来。
周跃华下车站在万德银楼门口。
再次看着万德银楼招牌的四个大字,他心里不免有种失而复得的快意。
他缓步走进万德银楼。里面和他在的时候已大相径庭。慕清改变的东西他终归瞧着有些碍眼。
王掌柜接到老爷子的电话,已经准备好了账本和钥匙。
周跃华冷冷地接过东西,对王掌柜说道:“王先生,你知道我和我弟弟性格不同,做事方式也不一样。你要尽快适应我的方法,最好不要有怨言。如果对我不满,大可以对爹讲明白。”
王掌柜知道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为的就是上次慕清执掌银楼时,他称赞了慕清。
他心情一沉,跃华什么样性格的人。和他共事这么久,哪有不明白?
跃华学着老爷子的样子,他要王掌柜通知银楼所有人开会。
王掌柜望着他暗地摇摇头,还是照着他的意思办妥了。
沉寂许久的万德银楼二楼的会议室又热闹起来。
瞧着环坐一圈的熟面孔,他掩不住地得意洋洋地宣布:“今天召集你们来开会,是因为万德银楼现在由我——周跃华全权管理。”
举座皆惊。大家议论纷纷。周跃华抬手止住:“你们不用议论。我二弟另有去处。你们听我的就行。是不是啊,王掌柜?”
王掌柜点点头。
“那好。第一件事,王掌柜你吩咐人去把那个凤引牡丹撤下来。”
“为什么?”郭师傅很不忿,到底是自己的心血。
“这件东西给我们周家带来过羞辱。凭什么做为镇店之宝?”跃华看着凤引牡丹就闹心,“撤下来。”
“是。”
跃华接着又提出取消订制首饰业务,这就如同烧得鼎沸的油锅里洒下一滴水,众人炸开锅般纷纷抵制他的决定。
李奕劝道:“大少爷。订制首饰可是我们万德银楼收入的重头。取消这个业务,对我们大有损失。您该重新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