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娇打了个哈欠,慢慢合上书页,眯起眼睛笑谈。
“女儿还是在东摩族舒服,不会一直生,也不会要一直生,不为难我们这些女修。往昔这房那房的生得离心分家、勾心斗角,过得什么日子。”
她笑了一下,说出往事八卦,“好好,你大伯——不这么叫,卢凌仕好男风,所以只有卢义誉一个不争气的狗屁儿子,也不知道哪个女人遭了殃,被你大伯——不叫了,骗过去当了妻子,后来不明不白的消失,原本可怜的人,在卢家不知道怎么编排她可恶不配给卢义誉听,不在了的人哪里有嘴?卢凌仕这样不爱女人的男人,如果生在东摩族,哪里必须要他有后,姨妈姐妹里有生孩子的就行了。”
容衣说:“娘,你跟雄伯伯有了?”
刍狗看她。
妘娇朝火堆吐口气,抬手加了一把柴,“我的修为要升了,怕往后不容易有子嗣,东摩族人这么少,给妘家添个人口吧。”
容衣小声嘀咕:“我还是不生了,我又不聪明,怕吃亏。”
刍狗说:“男孩叫夏子,女孩叫小娥。”
妘娇笑,“愿意好好跟我说话了?”
妘婠放下怀里打呼的黄狸子,关心的抱起玄丹花蜜给她,“娇娇姐,你多喝些,你和小宝宝都要。”
刍狗手臂被轻轻碰了一下,她转过头,伊仙臣拿着花蜜递给她。
她喝下了花蜜。
蓝色蝴蝶飞下她的花环,停在她尝过的罐口吸食蜜汁。
猫灵狗灵钻进燃烧的母屋火焰,在火中蜷在一起休息,狗灵透明的尾巴向刍狗摇动着,吐出舌头笑时,喷出一口火灰。
刍狗定定的看着它,说:“长林,白岩姚妫氏的锻铁屋重建好没有?”
长林摸头,“建是建好了,可是姚妫妹妹们还是孩子,谁打铁炼器来?”
她把手轻轻放在伊仙臣手上,抚摸他接陨落于雷劫的外公时,留下烧痕的手背。
那是天劫的滚烫炽热,难以修复。
“仙臣哥哥,手还会疼吗?”
“不碍事。“
刍狗点头,“你的铸炼室毁了,我在东摩族赔你一个。”
妘婠说:“伊舅舅,白岩的灵矿和仙门的灵石不太一样,但也是极好的!”
伊仙臣微笑:“如果能一直在东摩族,和你这样平静过下去就好了。”
山嵋不作声,妘娇看着他们。
他把手从刍狗手心下收走,“你同我生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她想了一阵,“叫‘妘媖’。”
他笑起来。
“哪个‘英’?”
刍狗在他手心写出字,伊仙臣看着她笑,满目星辰。
“极好的名字。”
“嗯。”
剑修在月色粼粼的青湖中,靠坐在妘夏子缓缓起伏的巨蛟骨架间,合起食指和拇指,随心中节奏敲击鸣响的玉剑。
夜风吹过,伊仙臣闭目休神,聆听山河万象,大风穿过万物孔窍,在不同形状的空间流转分合的大声小声。
大小参差的声音中,美丽的她从青湖走来,和母神一同拥他入怀,拥入温暖的海。
她启朱唇,吐天籁。
药山倾心一眼,即是一生所向。
伊仙臣睁开眼睛,异常清晰凝住,再也不见心魔。
他在湖中舞剑。天悬星河,和青湖的倒影合为一体。
灵肉合一。
再无虚妄。
天明之时,东摩又来了外族人。
白胡子老人哭哭啼啼的拿袖子擦抹眼泪,一只手拉着步履散漫的小师叔。
两人身后还有一个佩刀少年,练武的妘婠抱剑跑过来。
殷倌目睹重现的故乡,在孪生姐姐面前低下头。
妘婠生气的说:“你回不回来?要改名字!”
殷倌咬住发白的嘴唇,肩膀抖动。
空山老人痛惜道:”仙臣,如今天下间只有你能剥掉姬二染魔的剑心,他不能继续入魔了!“
小师叔补充催促,“姬龙微退位给他,掌门指环给小伊!”
空山晏如点头,“退位、退位啊!”
洪炉老人老泪纵横,哀哭不已。
刍狗在一旁握住伊仙臣的手。
“你去杀了姬龙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