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以成全她。
林如海安抚地拍了拍一直静静站在他身后、此时却忍不住拉他袖子的黛玉,正欲开口,却听迎春那边已经接口道:“二太太说得很对。”
林如海蹙眉,从迎春的声音里,他甚至听出了一丝雀跃。怎么回事?难道这丫头早有准备?
林如海疑惑地看向迎春。只见迎春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好吧,女大不由爹。既然这丫头觉得她自己可以接住这一招儿,那他且等等看。
林如海收回了迈出一半的脚,把目光投向了贾珍。
贾珍此时的感觉,何至是如芒在背,只能说是万箭穿心。
他鼻子里喘着粗气,忍不住四下张望。事到如今,那个人会不会来帮他一把啊?
可惜,他等了半晌,也没见有人出来帮腔。
倒是王夫人,大概是被迎春出乎意料的回答给惊到了。迎春居然附和她的说辞,这是糊涂了,还是怎么的?
不过,迎春说了这话就没了下文。王夫人等了一会儿,没见贾珍那边有什么反应,忍不住心下惴惴地问道:“珍哥儿,你怎么说?”
我说你能不能闭上你的嘴?贾珍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自己脱口骂了出来。
他忍了又忍,又是搓手,又是跺脚,半晌才道:“这几天是秦氏的大日子,且让她安心地去了,咱们有什么话说不得?还请亲家给我薄面,先把秦氏的丧事办了吧。”
说罢,他一双眼睛死死盯住了秦家那一对中年男女。若是目光能杀人,这一对男女必已死得千疮百孔了。
秦家这两口子,本就是贾珍买通的,到底还是畏惧贾珍,见着贾珍那杀人的目光,虽心有疑惑不甘,到底也不敢再纠缠,只好支吾着不出声。
贾珍松了口气,生怕王夫人那边再出幺蛾子,连忙向众人团团一揖道:“今日是我家思虑不周,刚刚灵前混乱,倒让各位亲朋见笑了。咱们……”
“珍大哥,这样不妥吧?”贾珍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打断。
他转头看去,竟然是迎春。
贾珍此时一心想息事宁人,没想到,迎春竟然出言反对。
他心里掂量着迎春在打什么算盘,却百思不得其解。
“二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贾珍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迎春此时面笼轻愁、眼含薄雾,一改之前冷冽凛然之态,蹙眉道:“只因秦氏的家人对她的死因生疑,珍大哥便把我拘了来,不问青红皂白、不念半分亲情,就要给我定罪。
虽我光明磊落、行得正做得端,并不怕那起子小人陷害。但如今秦家人还是纠缠不清,岂不是害了我的清白?”
说到这里,迎春略顿了顿,四下环顾,见身边诸人神色各异。
贾珍自是不愿与她对视,王夫人暗沉的眸子里却有一丝得意。秦家人则是一副胆怯又贼心不死的架式。至于其它看客,似乎有些兴奋。套一句后世的俗话,便是看热闹不怕事大。
迎春心中有数,不待贾珍答话,便又扬声道:“依我说,咱们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与其在这里纠缠,不如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