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时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
李院判已被她问得无话可说,贾珍和王夫人也不出声了,她此时必得将这群落水狗彻底打翻。
至于义父这边,只能等一会儿再说了。
……
迎春心念电转间,又向前走了两步,从容淡定地站在了贾珍面前,扬声道:“珍大哥,蓉儿媳妇的方子,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贾珍颓然无语,深恨自己轻敌。早知如此,前一夜先把那方子给了李院判……或者……总归来得及做些手脚,何至于缠杂不清、一击不中?
迎春见状,又道:“既然珍大哥不说话,那便是没问题了。
那我这里还有一问。
请问珍大哥,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纵然蓉儿媳妇天不假年,怎么珍大哥就认定是我害了她呢?”
贾珍一愣,连忙道:“二妹妹误会了,我绝无此意。只是……只是秦氏的族人有所疑问,我才……”
“珍大哥,”迎春冷笑一声,打断了贾珍无力的辩解,“秦氏族人有疑问,你自可细细去查。
行止坐卧、贪嗔痴怨,一个人要死去,原由多着呢,怎么就单单怪到了医者呢?”
贾珍暗暗咬牙,恨迎春牙尖嘴利,脸上却只得赔着笑道:“这人有病,都先想着请医生,病死了,难免也……”
迎春再次打断贾珍,不给他胡浸的机会,只道:“便是如此,珍大哥也不至于非得在这灵堂之上,当着这么多亲朋故旧的面,大张旗鼓地查我的医案和方子吧?
这些东西始终在你府里,又不会长腿跑了去,你急什么呢?”
“我……”贾珍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皆是因为秦氏去了,我疼得心都碎了,脑子也糊涂了。”
“你脑子糊涂了,蓉儿也糊涂了吗?”
迎春淡淡扫了站在一旁表情呆滞的贾蓉一眼,一字一句道:“你们父子竟都糊涂得,连我是谁也弄不清了吗?
我可不是那医馆里坐诊的大夫,也未曾收你半分诊金。
我是蓉儿媳妇亲自请来的,是好心照料她的长辈,是你贾将军的亲堂妹!
你们父子但凡还顾念半点亲情,也不至于如方才那般咄咄逼人,只听李院判一面之词,便要置我的罪吧?
还是说,你们父子从头至尾,就是会同了李院判,想要害我啊?”
……
迎春的话如同泼入热油中的凉水,顿时在人群中又激起了一阵热烈的议论。
哎哟,这话说得……有些道理啊。
对呀,那秦氏是儿媳妇,这贾姑娘是堂妹,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好私下商议?
亲亲相隐、亲亲相隐啊,可看着贾将军那股劲儿头,怎么倒像是对着仇敌反叛?
细想想,这事儿不简单啊,怕是有事……
……
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贾珍和贾蓉局促地站在人群中央,面色如土。
这是怎么搞的?怎么说来说去,如今倒成了他们爷们被人指责了?
这可真是打雁不成,反倒被雁啄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