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陌,你醒了吗?”
“我们一起出去找吃的。“
旅途的疲惫似乎很轻易就被这爱情的劲儿给冲掉,黎陌半醒半睡地躺了一会儿、起床去冲澡的时候,微信的消息连着响了两下。
正淋着澡的时候,他两臂上的针孔又开始疼痒难耐了,整个人虽然浑身乏力,但还不算完全失去理智。
“哎,从勐腊夹回来的粉已经不多了,怕是撑不过一个礼拜,不能再吸了可是,不吸的话,一会儿发了瘾怎么去跟茹欣见面?先嘬一口吧,不过,量还是要控制,那头还欠着喜哥的钱,这回安排我来云南给他接货,说得倒好听将功补过,我呸,这群害人得犊子。”
一想到这儿,黎陌就起了情绪,他嘴里骂着的喜哥,是一年前认识的。那会儿黎陌还在一家外企做着采购,感情和收入都很稳定,一切都好好的。突然有一天,他温州一位周姓的大学同学、人称“喜哥”的,说自己老家的几个兄弟来深圳出差、约好了晚饭,想找黎陌过去陪酒。黎陌没想太多就答应了,哪知他这大学同窗几年前因为失业的缘故、误入歧途,早已经染上了粉瘾,而他所谓的几个老家的兄弟不过是一路的货色因为吸干了钱、又断不了瘾,上头便让他们拉新仔。这几个小子起初还拿酒黎陌喝着,喝着喝着就换成了雪碧,他们见黎陌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在黎陌的酒杯里下了浓粉、硬是灌着让他喝了下去。从那以后,黎陌就走上了不归路。后来,工作辞了、女朋友也跟他闹分了手。
“爱情,这年头儿哪里还有爱情?”
一想到这里,黎陌难免有些情绪激动但是想起今天的遭遇、想想眼下的情形,他忽而又变得异常冷静起来:
“爱情,就算是有,像我这种人怕也是没有资格的了。茹欣啊茹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偏偏还是这个时候?”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被茹欣的气质所迷倒但是,当他想起自己的毛病的时候,他像是有些于心不忍的样子。然而,他身体里暗涌着的那股青春劲儿,已经苦恼了他很久,他身体上、心理上对爱的渴求已经由不得让他多想了。
况且,又身处在这躁动的城市,万千个从全国各地赶来的灵魂都像是压抑了许久而不得释放的样子,大家来时各自戴着面具,倘若是遇上聊得来的、看对了眼,便早早地摘去了面具,在或长或短的假期里、用类似的套路或充实或麻痹着自己两个脆弱的性灵一但有了关系,便不管结果如何,难免会幻想着风花雪月的剧情。然而,现实往往是来的快、去的也快,有动了真情的、最后真就修成了正果,但更多的时候则多半出于距离和聚离的考虑,最终又形同陌路。
“哎,我干嘛要考虑那么多。”
不晓得是真正想明白了,还是因为刚刚梭完粉、变精神了,黎陌这会儿俨然已经没有了顾虑。
“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茹欣等他消息虽然等了有一会儿,但当她看到黎陌答应了她的邀请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第一时间给人回了句“好”。消息一回完,马上就翻开自己的化妆包、精致地打扮起来。
“茹欣,大理的酸奶不错,有原味、红枣味、玫瑰花味的,你想喝什么味儿的?”
“我想要玫瑰。”
微信消息刚发过去,茹欣便撤回又重新编辑了句:
“我想要玫瑰味的。”
黎陌知道她是故意的,买完酸奶、顺路买了一支玫瑰。
当黎陌把玫瑰和玫瑰味的酸奶递给茹欣的一刹那,这个中年女人沉寂了多年的青春也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激活了她像是急于表达、又不知道该如何更好地表达的样子,毫无征兆、紧紧地抱住了黎陌,在冷风中抱了很久。周围的行人对此没有贪看热闹的、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当,两个年轻的性灵似乎提前约好了时间地点,只等着眼下的这一幕随时上映。
此后的几天,大抵都是这个样子,或是在苍山的云空、或是在洱海草畔,两人形影不离、过着风花雪月的生活。
受到了这爱情的滋润,茹欣似乎早已经忘记了自己苦痛的境况、忘记了前两天在丽江遭遇客栈老板娘的刻薄待遇以及与之关联的琐碎的一切。黎陌这边,毛病虽则没有改掉、但粉瘾比先前降低了不少倘若他真能狠下心来无视喜哥一天数十个电话的催促、然后又浪子回头戒掉了自己的粉瘾,跟茹欣一起在苍山洱海的近边安家落户,两人真就可以不羡鸳鸯不羡仙地活着。
茹欣似曾真就有过这样的打算,这天晚上她将她的心事悉数讲给了黎陌黎陌听起来、好像是在听茹欣讲述她自己的梦境一样,梦里什么都有,她打算把她的钱拿一部分出来买房买车,留足一部分在洱海边开一家客栈,连客栈的名字她都想好了就叫篱陌没有孩子之前两人先养一条小狗,春秋的淡季及每天早晚的闲时,两人手牵着手去海边散步
黎陌一开始不以为意、只半听半不听地听她讲着,但他见茹欣越讲越有精神、以为她在做白日梦当他正准备拉着茹欣出去逛街、想把眼前这个年轻的女人从迷梦中摇醒的时候,茹欣却因为兴奋过度、一下子扑到黎陌胸前、寻求他的怀抱。
不晓得是什么原因,黎陌竟然一把将茹欣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