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缓缓睁开眼,连搭在腕间的手指都忘了收回来,怔怔的看着睡得不太安稳的君衍,面色是红樱从未见过的凝重。
红樱心下不由一愣,难道,这太子爷,不是装的?
许管事见江月面色难看不言语,忐忑不安的低声问道:“月大夫,太子爷……”
话还没说完,床上的君衍忽而又咳了出来,声音急促而沉闷,一咳起来,就停不住,睁了眼拿手捂住嘴,躬着身子,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
“君衍……”江月下意识倾身坐于他身侧,手掌在他脊背间轻拍。
许管事赶紧递了干净的白绢,太子君衍握于掌心,捂着嘴,空空的咳嗽声不绝于耳。
君衍捂着嘴,偏过头,江月红润娇艳的脸庞近在咫尺,悬着的心安然落地,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顺势依靠在江月身上。
江月眉头一蹙,有些不习惯这样的亲近,想要退开,但见着君衍咳得难过的样子,又不太忍心,终于还是僵硬着任由他靠着。
红樱见此,脚下踢了初七一脚:“太子爷如此难受,你不赶紧上前扶着。”
许管事见着自家太子爷如此,纵使见惯风浪,也不由愣了神,这可是肃亲王妃啊!!王爷怎能如此亲近!!!
初七被红樱这一脚踢得反应过来,立时吩咐屋里的人退出门外候着。
他自是知道太子爷对肃亲王妃存着怎么样的心思,又哪敢上前将二人分开。
君衍缓了缓,终于暂且压抑住了咳嗽,抬眼看了江月,枯瘦惨白的细长手指握住了她的指尖,唇角有了笑意:“我是要死了么?你是来接我的?”
……他在说啥,江月有些摸不着头脑。
见江月沉着脸,并未言语,君衍神情低落了下来,眼中含了歉疚之意,低声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当时说你走了就再不要回来,只是一句气话,我只是不愿意你走。”
江月怔了怔,许久未曾想起的往事,又浮上心头。
即使君衍虚弱,声如蚊蚋,但初七红樱二人武艺高强,耳力极好,自是听的清楚。
二人闻言对视一眼,一脸懵逼,太子爷在说什么?
君衍见江月不语,咬了咬唇,哀怨道:“你是不是当真了,所以再没回来过,连入我梦,也不曾。”
“娘娘……”红樱看着二人交叠在一起的手,忍不下去了,都这个时候了,娘娘还走什么神,由着太子爷胡作非为。
红樱这一声,拉回了江月的神智,立时也觉出不妥,端正了身子,抽了手回来。
君衍见阿月作势要抽回手,他好不容易再见着,怎会轻易放开,手指收紧,分毫不放,慌乱道:“阿月,你别再离开我,要走,带我一起走好么,去哪里都可以,我听你的,我……”
……君衍说的这是什么话,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二人不是原装的,鬼上身了是么!!!
江月沉下脸,打断君衍的话,看着许管事吩咐道:“你们爷都病得神志不清了,我先开个清心静气,镇咳止痛的方子,你遣人去药房拿回来煎了。”
许管事点头,让人送了笔墨纸砚进来。
“红樱,你去广平王府,把葛老大夫带过来,让他把他收藏着的医书也一并带过来。广平王妃那边,你让葛老大夫安排个可靠的人先伺候着。”
“是。”
江月回过头,看着一直目光灼灼盯着她的君衍,轻轻拍了拍他还握紧的手背,声音清脆又笃定:“我既来了,断不会让你有事,你且安心。”
笃定的话语,仿佛将时间拉回到从前,抹平了多年未见的时光,君衍皱着的眉头终是松了下来,低声应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