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大概猜出来世子在为什么而生气,“噗通”一下双膝跪地,顺便还扯了下拾叶的胳膊,拽着拾叶一起跪了下去。此时拾叶才知道事情可能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也不敢在轻易张口。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飞莺从主院归来,进屋向世子回复说“世子,夫人身边的莲儿告诉婢子,夫人下午在府内没有外出的安排,世子您可以随时过去”之后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嬷嬷和拾叶,大大的眼睛里透着不解。
听完飞莺的话,叶云烟对着下面跪着的人说道“起来吧”。
“谢世子”拾叶先起来,顾不上跪的发麻的双腿,伸手扶起了张嬷嬷。
“飞莺,给张嬷嬷搬个凳子”叶云烟吩咐道。
飞莺也赶紧从茶几旁挪了一把凳子放在了世子对面,张嬷嬷谢过后,只敢坐一半儿屁股在凳子上,等世子发话。
叶云烟看着下面的三个人,张嬷嬷是金氏的陪嫁,飞莺和拾叶是金氏从小挑选跟着楚云澜一起长大的,飞莺主管楚云澜日常的饮食起居,拾叶有点功夫在身上,所以出府都是拾叶跟着的,三人的忠心都是毋庸置疑的,但是都有一个毛病,随了金氏的心软,叶云烟想着以后要走的路,身边最亲近的人如果还是这样下去,连自保都做不到,还要自己分心管理就糟心的不行,更遑论要主动出击对付那些对镇国公府虎视眈眈的人了。
“今日,把你们叫到一起来,是有个事情要给你们说”叶云烟抿了口茶说道
“前几日我落水的经过,想必你们也都很清楚了,我房间内能随意进出的也只有你们三人,我从不怀疑你们对我的忠心耿耿,但是如果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外人还能这么随意进出我屋内事后而不被发觉,以后我还能继续在信任你们吗?”
三人听完后,齐齐望向自家世子,见世子看着自己的双眸黝黑的深不见底,像一阵漩涡似要将人吸入,齐齐打个冷颤后再次跪倒在地不敢求原谅,也没脸求饶,毕竟是因为自己等人的疏忽,差点让世子丧命,如果不是拾叶及时发现世子并将世子带回府内,怕是.....三人都不敢深想。
叶云烟看着下面如惊弓之鸟的三人,心想自己是不是有点施压过了?但不置可否,真正的楚云澜已经死了,她没有资格替死去的人原谅。内心叹了口气后继续说道:
“都站起来,以后如果还想继续跟着我做事儿,就站起来听我讲”叶云烟语气转冷:
三人陆续站起来,收起了以往对待世子时的散漫心态,不在把世子当做需要护在羽翼下的孩儿童对待,而是真正当成镇国公府世子,下一代镇国公去敬畏了。虽然她们都知道她是女儿身,但是奇怪的是,却丝毫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关系?
“张嬷嬷,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您也知道我跟母亲如今在这国公府内如履薄冰,我把院子交给您打理,还请您用心一些,别让我这院子像个筛子一样,四处漏风,一点秘密都没有”
“拾叶,开春后我会出府去枫霖书院读书,以后你就全程跟着我在书院,一会儿你出去收集了解下枫霖书院的情况,回来报给我”
“飞莺,你是管我屋内事务的大丫鬟,我屋内但凡多只蚊子你都应该知道是从哪个角落进来的,而不是少一件儿或者多一件儿物品都需要本世子去发觉”
“日后,我不在府内的时间里,我院里的一切全指望张嬷嬷和飞莺你们照料管理了,你们就是我在府内的眼睛和双手,如果你们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我在府外跟个瞎子有何异?还敢不敢,能不能把我的后背安全交给你们去守护?”
叶云烟说完,再次挨个看了一眼,攘外必先安内,希望这三人不会让自己失望。最终说道“都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吧,飞莺跟我去趟母亲的院子。”
三人低头应是,飞莺跟在世子身后往主院方向而去。
楚云澜住的凌霄阁位于镇国公府东北角,穿过穿堂,便能到了母亲金氏住的宁安苑,云澜刚走过垂花门,抬头就看到母亲的贴身丫鬟莲儿在门口等候。
“世子过来了,夫人在屋内等的有一会儿了”莲儿一边轻快的道,一边撩起门帘迎着楚云澜进屋。
“什么急事儿不能直接让丫鬟传话,还得自己亲自过来?”金氏心疼楚云澜的身体,又忍不住欣喜云澜自从醒来后不再像从前一样胆小怯弱,现在这种改变是金氏乐见的,毕竟是以后镇国公府的主人。过于懦弱总是立不起来的。
“母亲,我的身体已经好了,此次过来是想和您谈一些事情,就咱俩......”云澜双眼凝视着金氏,金氏屏退了左右服侍的人员,让李嬷嬷守在门口。
“现在屋内就咱娘俩儿了,李嬷嬷在门口守着呢,有什么话就说吧,别怕有母亲在呢......”金氏温声低语。
云澜直接开门见山“母亲,我想要去枫霖书院求学”。
金氏没忍住脱口而出“你怎能去书院呢,你不能......”被楚云澜及时打断。
云澜心知自己现在这个想法对于金氏来讲有些不能接受。金氏原本的打算是楚云澜只在家里读书识字就可以,镇国公府现在也没有人在朝为官,以后除了爵位继承需要楚云澜出面,镇国公府的人际往来交由长大后的楚云天打理,之后在找理由过继一个孩子到楚云澜膝下做长子,虽然云澜从出生起就被剥夺了做母亲的权利,但是男儿的身份能让楚云澜有更多自由的权利,一辈子当一个什么都不用管的富贵国公就行了,这样还可以避免被揭穿身份的风险。
“母亲,您的顾虑和打算我都知晓,也理解。如果没有发生这次落水事件儿,我可能就按照您的想法活下去了。但是这次的落水,让儿子清楚明白,一昧的忍让是行不通的,弟弟年龄又还那么小,二伯一家对爵位虎视眈眈,没有父亲的庇佑,我再没有自保的能力......”云澜越说头低的越往下,金氏已经看不清楚云澜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