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该喝药了。”
丫环小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秦姝游离的魂魄这才慢慢归了位。
她吃力地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过了好久才渐渐清晰。
秦姝的陪嫁丫环小桃,穿着桃红色的袄子、杏白色的裙子,正俏生生立于榻前。
她梳着妇人头,描眉画眼还涂了唇脂。
是这间破败不堪、灰扑扑的西厢中,唯一一抹亮色。
秦姝苍白枯槁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青,干枯的乱发如一窝蓬草堆在头顶。
身上单薄的被子像一块烙过了火的单饼,露在外面的手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
她气息奄奄无力说道:“你,扶我一把……”
小桃被秦姝身上那股难闻的气味熏的头晕,拿帕子捂着口鼻,嫌弃地看了一会儿,才上前揪住秦姝的衣领,将她从榻上提了起来。
接着端起碗,递到秦姝嘴边,像灌动物一样将药往秦姝嘴里灌。
秦姝顾不得烫,几口就将药喝了下来。
小桃手一松,秦姝“咚”的一声又自由落体跌回榻上。
身体的震动又引发了咳嗽。
秦姝咳得躬起身子,一股温热的液体随着咳嗽,喷在了她捂在唇边的手上。
她哆哆嗦嗦举起手,手心的鲜血刺目的红。
秦姝的心直直往下坠去。
想她秦姝,曾经也是锦州首富家千疼万宠的千金,是呼奴唤婢、锦衣玉食的小姐。
她想不通,自己怎会落到如今这番地步?
门再次被人推开,一个穿着细棉袍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小桃一看,脸上连忙绽开一个柔媚的笑,扭着小腰迎了上去,“爷,您怎么过来了呢?”
来人由着小桃的手挽上他的手臂,问道:“她把药喝了?”
小桃捏着帕子得意地笑,“喝了,妾亲自灌下去的。”
秦姝好不容易止住咳,望着两人,有气无力地问道:“你,你们……这药……”
来人是她的夫君刘宝财。
小桃咯咯地笑,“小姐,你可真是个傻子,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你的身子越来越不中用了?”
她压低了声音,凑到秦姝面前小声说道:“因为你喝的,是二老爷给奴婢的毒药。二老爷说了,只要两年,神不知鬼不觉,小姐就该去见老爷太太了。”
秦姝大口大口吐着血,挣扎着、吃力说道:“你们,不怕……不怕……”
小桃利落地翻了个白眼,“怕什么?怕你告我们吗?还是怕老爷太太从棺材里爬起来,替你惩治我们呀?哦,我知道了,小姐是想说,怕小姐的继兄会来问责?”
刘宝财捏了捏小桃的脸,得意地笑道:“告诉她也无妨。秦氏,你当真以为,过继到你爹名下的继兄,能替你撑腰?他们一家早在半年前就搬到京城去住了,用你们家的银子,买了好大一座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