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明听到自己出事儿后,艾文静经常来医院陪伴他,心里好受了不少。可听到艾文静给自己过户了一套公寓,还收了一百万,整个人都不好了。
“妈你怎么能这样呢?人家父母一直都怀疑我贪图他们家都钱,你非得把这事儿发给做实了,让你儿子一辈子跳进黄河洗不清。”
“我哪样啊?你那些天住特护病房一天多少钱知道吗?作为亲爸亲妈,只盼着你能有一天好起来,就是住一辈子,爸妈卖血也不会放弃治疗,就算医生说你没希望了,我们都不会放弃。与其到时候我们弹尽粮绝,找人募捐,这些东西我们为什么不要?再说了,你是为什么出事儿的,自己心里没数吗?艾文静知道自己惹了祸,也是为了她自己安心。”
“那现在我好起来了,为什么不告诉她,你还不是怕这些财产人家要回去?”程家明头真的疼了,大难不死又要被亲妈气死!
“你知道什么?自己不管不顾跟前女友置气,你爹妈一夜之间白了头。你有个三长两短,无论是前任还是现任照样交男朋友,照样愉快地生孩子做妈妈,对你顶多难过一阵子,可你的父母这辈子都交代给你了。”范文芳的眼泪被气出了眼眶,“艾文静肚子里是你的孩子,那也是我和你爸的血脉延续,孩子就应该姓程,就应该让爷爷奶奶享受天伦之乐。更何况一切都是她害的,她跟我们签协议理所应当。”
程家明说:“艾文静把协议都已经签了,你为什么还要让我演戏?”
范文芳说:“艾文静的孩子姓程了,可是曹晋冀的孩子姓什么还没落地呢?”
程家明惊讶地看着老妈:“你这有点做人不厚道了!”
范文芳说:“我怎么不厚道了,你是要和曹晋冀结婚的。两个人结婚孩子不姓程,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气生吗?我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我和你爸就是比较传统,孩子就应该跟爸爸的姓,几千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到你身上当什么冤大头,你又不是入赘?”
程家明这时才看到老妈本来乌黑的头发,现在参杂着大半的银丝,以前除了有点胖以外,脸上几乎没有什么皱纹,现在泪沟和法令纹交织在一起,黑眼圈一大片,背脊也佝偻了,看上去老了十岁不止。他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范文芳说:“这口气我憋着好久了。你找地前任和现任一个比一一个不厚道,我严重怀疑她们跟你交往就是为了骗基因, 我辛辛苦苦从小重点培养的儿子,就是为了给她们配种是吗?不要抚养费就完事儿了,以后房子车子算什么,没有比人更有价值的东西了。我绝对不能让她们得逞,绝不!”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曹晋冀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苏晓萌每次想起来范文芳的操作很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孕妇总去医院是不好,可是他们可总催着曹晋冀去啊。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一共也没历经多少时间。
于是,苏晓萌决定去医院里亲自视察一番,这事儿还不能告诉张津京。她觉得自己和这位婆婆的关系真是十分有趣,每天在一个公司里战斗,然后回到同一个家。可彼此都要扞卫自己闺蜜的利益。
曹晋冀不是苏晓萌的亲姐妹,甚至之前她们的关系也并没有那么铁。可是在自己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只有这个好朋友在精神上给予了她强大的力量,给她提供了宝贵的情绪价值。所以,她在这个时候,必须要挺闺蜜。她不是什么烂好人、软柿子,但是懂得以心换心,用真情去换取真意。
苏晓萌戴着大口罩,神神秘秘地跑到了总医院的住院部,可是程家明之前的病房里已经看不到人了,护士告诉她人家已经转院了。她又向人家打听程家明去了哪个医院,病情怎么样了没人知道,只是有人听说他被家属安排去了北京治疗。这种说法,明显是病情加重的走向啊。苏晓萌差点就信了,只是程家明的父母为什么没有通知艾文静和曹晋冀呢?
可她看看这个点儿正好是吃午饭的时候。范文芳和张津京是堂妯娌,同龄人,都有各自的工作,可生活习惯却是完全不同。范文芳是那种传统的节俭持家的中年女性,程家明住院的时候,她是从来不点外卖,只吃医院食堂的。苏晓萌想了想决定到食堂去碰碰运气。
等了好一会儿,苏晓萌也没有看到程家的人。韩雪芬这会儿到了14天的住院期又回家去休养了,下周才能住进来。她也没法去打听,估计打听也打听不出来。
正想着,功夫不负有心人,苏晓萌真看到一个戴着大口罩的中年女人走进了食堂。戴着口罩也没用,她这刁钻的眼睛一眼就认出了这人就是范文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