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罗杰便领着康昱及其仆人踏上了这趟"贩卖人口"之行。然而,当他在东都遭遇了多次挫折——蒋清毫不客气地拒绝并驱赶了他们。遭受如此冷遇的罗杰心中愤愤不平,于是将怒火发泄到康昱和他的仆人身上,每日动辄毒打他们数顿。
康昱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折磨,无奈之下只得想出一个计策来讨好罗杰。
他谎称自己乃安禄山手下之人,尽管安禄山已身亡,但其儿子已然登基称帝。只要能把自己送交至安庆绪手中,所求金银财宝皆可满足。起初,罗杰并不情愿前往,但考虑到在东都时,自己曾屡次试图将人卖给蒋清,而蒋清早已厌倦不堪,并派遣人手暗中跟踪,企图将他灭口。
负责追踪罗杰的正是衙门中的混子胡三。
此前,胡三因在东都刘氏庄案件中提供重要线索而获赏五贯钱,对此甚感满意。不仅如此,他还纳了一房小妾,如今小妾身怀六甲。或许是出于为未出生的孩子祈福积德之念,胡三并未对罗杰痛下杀手,反倒好心提醒了他一番。
罗杰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但眼下形势紧迫,也只能带着康昱主仆二人一路朝北狂奔而去。
幸运的是,胡三似乎并无杀意,如果不是如此,恐怕胡三再也无缘见到其小妾腹中即将诞生的骨肉了。
原来,当胡三刚开始尾随罗杰的时候,罗杰便已察觉到了异常,并心生杀机,盘算着将胡三引诱至厚载门附近一举除掉。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胡三竟突然向自己表露善意,表示出此次跟踪只是迫于上官的命令,并友善地劝告罗杰速速逃离东都。
要知道,罗杰长久以来一直隐匿于地下世界,与他人甚少往来,早已许久未曾感受过人与人之间的关怀。面对胡三这番关切之语,尽管罗杰表面依旧冷漠如冰、毫无表情可言,但内心深处却不禁涌起一股暖流,深受感动。
……
张继此时此刻所见到的罗杰,面容之所以会显得这般惨白,其中一个缘由便是由于他长期在底下活动居住,而另一重要因素,则是他已经足足有两三天都未曾进食过任何东西了,完全是被饥饿所致。
眼看着周围众人七言八语地与那位少年相互逗趣取乐,张继暗自思忖道:“此人竟敢如此堂而皇之地兜售胡人,甚至还将价格标得如此之高,想必背后定然存在某些不为人知的内情。”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保持安静后,随即开口询问道:“这两名胡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你开出这样离谱的天价,总该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罗杰瞄了一眼张继,注意到对方身后站立着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心里估摸这位可能是个当官的人物,于是便缓缓开口回应道:“他们乃是来自康国的胡商,卖皮货的,姓康名昱。”尽管他说话的速度颇为缓慢,但每个字却都说得异常清晰明了。
当听到“康昱”这个名字时,张继心中立刻浮现出了一些记忆。这个康昱正是当年那场震惊朝野的刘氏庄园血案的幕后黑手啊!
罗杰的话刚刚落下,张继便紧接着说道:“这两个胡人,我买下了!齐虎,你来付账,但我需要亲自查验他们的身份是否属实。不知这位少侠是否愿意与我一同前往范阳城中走一遭呢?”
听到这话,齐虎二话不说,伸手从怀中摸索出五枚金灿灿的金币,然后看也不看一眼地直接扔给了罗杰,并开口说道:“小子,我目前身上只有这么五枚金币,权当作是定金罢了。等我们进城确认完那两人的真实身份之后,剩下的钱自然会一分不少地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