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阿姐……就连你……也厌恶我了吗?”
少年像是突然泄了气,重新蜷缩起来,目光飘忽不定,突而有些苦涩地笑起来,
“阿姐……你其实……也认为我是个累赘吧……呵呵……阿姐定是认为,我和娘亲都是累赘,所以迫不及待地要抛下我们,去上界寻得广袤天地,去找你的生父……”
容恪话音未落,便吃了容心实打实的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回响整间屋子。
他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容心,先是大脑空白,随即一股无法言明的委屈涌上心头,混着这段时间消极的情绪,一下子使得他鼻头酸涩,眼眶红红。
“你自幼至今,除了你被邪修控制那次,我从未对你动过手。”
容心微微喘气,听着容恪指责的话,尽管知晓这非他本意,却也难免生气与些许难过,
“容恪你记住,我是你的姐姐。我不知你是何时知晓这个秘密,但不管过去未来,无关乎那个生死未卜的我的父亲,我从始至终,都会是你的姐姐。”
“阿姐……”
容恪红着眼,眼泪将落不落,委屈巴巴地开口,却硬是被容心打断。
“我打你,除了是对长姐不敬,更是对你感到失望,你何时,竟成了这样一个只会逃避的懦夫?”
“不论何种缘由,陈如霜之死是你亲手造成,你却不愿意登门给陈家一个郑重的道歉,不愿意给陈如霜上一柱香。”
“容恪,阿姐很失望。”
“阿姐……我……”少年哽咽着不知如何作答。
“日日消极至此,怎么,你是认为这样就能减轻你所犯下的错了吗,这样陈如霜就会活过来了吗?”
“不……不是……阿姐……我不是……”
“下个月我便要动身去往上玄界,山高路远,非一年半载不能相见,届时,阿娘身边就只有你一人了。”
“这世道弱肉强食,你若仍旧继续如此,是想带着阿娘回到曾经寄人篱下,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日子吗?”
“不……别说了……阿姐……求你……”
容恪痛苦的抱住头,涕泗横流,言辞哽咽不清,
“我错了……恪儿……恪儿知错了……阿姐……恪儿……恪儿只是……恪儿真的……很喜欢她……阿姐……我知错了……呜呜呜呜……”
容心伸手圈住他,任凭少年在自己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哭出来就好了,总比一直憋在心里强。
她吸了吸鼻子,眼尾泛红,却始终没有出声,只是一下一下安抚着他的后背:
恪儿,阿姐一定会想办法找齐筑源丹的药材,阿姐不会让你当一辈子废物,不会让你像曾经的自己一样受人唾弃的。
……
次日,姐弟二人拜访了陈家。
容恪在陈如霜的墓前重重磕了三个头,长跪半日不起,到最后膝盖钝痛发麻,差点起不来。
陈老家主虽然痛心自己的外孙女,但也明白这并非容恪能控制的事,且自己还靠着苍阙给的尾羽进行御兽,倒也没有为难他。
世家就是这样的。
很少有世家会为了一个族内人去得罪外界势力,何况还是一个即将进入上玄界的拥有神兽凤凰的天才。
世家的亲缘,实在淡薄。
处理了西州的事后,容心一家带着祖小峰给她的人启程前往帝都定居,在青云学府眼皮子底下,不会有人敢去打容氏的主意。
住宅四周都由沈师长亲自布下的阵法,非清心境强者不能破。
而且为了感谢容心,菜花学监甚至直接住在了宅院里帮忙关照容氏母子。
平日除了亲自授课,其余时间基本都是在别院里待着,还建了个小暗室,用来给自己炼丹的。
学生们要是炼丹有问题,可以用传音符问她,实在解决不了,隔壁就是学府,走进去也只要一会儿。
总之,有了这位三品丹师镇宅,容氏母子可以说是极其安全的,何况这位丹师身边还有个武力值超高的白夜以及一群狼小弟。
至于白老幺,由于契约主容恪灵气散尽,它的修为也会停滞于此。
好在白老幺不是一条上进的狼,八级也够他在帝都打的了,它还是乐癫癫地跟着容恪。
而且如今住在帝都,他还能经常找自己的老大老二它们一起玩耍,什么修行烦恼,更是抛之脑后。
一切安顿好后,很快就迎来了七月初五,容心离开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