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三天时间已经将中原人的血气消耗的差不多了。”大当户在他的庭帐中与他手下的千长们显摆着他的兵法造诣。
县兵们的抵抗能力在衰弱,他们一定以为风奴的进攻性也在降低,实际上大当户带大军,是有备而来,本就没想着一战定胜负,他们的补给还能支撑,前三天的进攻,不过都是试探而已。
风奴一万大军冲过河岸,每天顶上城墙的不过一千人,稍微给足压力就会撤回来,防止中原人耍诈。
“随我出军,中宁城人气耗尽,现在当如同探囊取物!”大当户意气风发,李阿泽不过如此,义军阻挡不了剩下的草原人了。
第四天,这是风奴进攻中宁的第四天。
雪早就停了,但是积雪已经覆盖了整个凉州,而中宁城外,即使再厚的积雪,也掩盖不住一地的残骸,血色和雪色融为一体,中宁县的城墙破败不堪,频繁的登墙和城墙上的激烈反击,叫这中宁县的城墙不堪重负,已经有不少地方破损,形成了更天然的垛口。
“敌袭!!!”
一大早的,风奴就再度冲了过来,而且规模......远超前三日!
城墙上笼罩了一层薄薄的绝望的气息。
“擂鼓!拉弓!!!”
老胡子的声音很有辨识度,但是已经不像第一日那般洪亮,沙哑的嗓子像破锣一般挣扎着嘶吼了出来,进攻与反击的信号正式打响。
风奴的大军缓慢推进着,远超前三日的人数,压迫感成倍的提升,而且......城东!城西!
"快!"老胡子硬生生扯着身边的县兵,焦急的说不出话来。
那县兵自然知道老胡子叫他干什么,风奴要包过来了,除了城南之外,城西城东都要被包围,三个点都要开花,风奴要决战了!
县兵疯了似的冲下城墙,踹了另外一个县兵,两人一起向西一人向东,必须赶在风奴合围之前传到消息,不然两边的城墙危矣!
好在城东城西一直有守兵,稍微看到点苗头,再加上消息来的及时,整军不慢,在风奴入射程之前反应过来,立刻开始架弓交火。
“杀!!!”
喊杀声冲天而起,老胡子身上的皮甲已经破败不堪,即使缝补了多次,也如同风中残烛,稍微吃上一两刀就破碎开来了,但是老胡子完全不管防守,只管进攻!
他老了,虽然从年龄上来看,他不过三十来岁,还有大把的年纪可以挥霍,但是常年在冰天雪地里和风奴作战,消耗了他太多的命数,一身伤病恐怕就算这次活下来,也停不到明年了。
“大丈夫忠君报恩,保家卫国!”老胡子的一腔热血都挥洒在了这中宁城的城墙上,如往昔的同僚和曾经的统领一般,死有上下,轻于鸿毛者也许安逸,但重于泰山者,九泉之下光芒万丈,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杀!”
“杀!”
“杀!”
城墙之上再次陷入了鏖战,中宁县城北的箭矢早就打空了,大雪嚎天的,既无法回收,也不可能再做新箭,风奴们顺利登上城墙,只一个照面就开启了白刃战。
本来中宁县城的县兵们士气低迷,死伤惨重,但是每个人都清楚今天恐怕是最后一战,也许是生命的终结,血勇是男人的浪漫,抛头颅洒热血是男人们极致的追求。
“儿郎们,杀敌!杀!!!”
老胡子身上已经添了不少伤口,身上的血已经泛黑,分不清是别人的还是他自己的,虽然大雪停了,但是呼啸的狂风夹杂着已经冻硬的雪粒,仿佛钢针一般不停刺激着他的伤口,叫他疲惫的双眼不敢闭阖。
李阿泽带领义军,再度化身血龙,冲出了中宁城。
不过与前几日不同的是,前几日他一直在冲阵解围,防止城墙之上死伤太过于惨重,今日他好像有置死地而后生的想法,不管阻碍多么严重,不管是否有风奴从后包围了过来,他只管带着义军,朝着大当户的庭帐方向冲。
李阿泽没有高喊,也不需要高喊,他仿佛化身成了杀人机器,手起枪落,刺出一枪后立马收回再刺,每一枪,都是一条风奴的性命,眸子中的冷漠已经麻木,义军队伍也沿袭了李阿泽的作风,没有呼喊着冲锋,而是默默紧跟着龙头的李阿泽,席卷着朝着风奴的庭帐冲去。
只是风奴今日压上了所有的人,人山人海的阻隔,叫义军的速度越来越慢,甚至一度被围困,停下了脚步,而每一次卡顿,每一次减速,都会叫义军有所损失。
义军距离庭帐,还有很远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