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房间。
沈良庭那股子游刃有余的劲儿就不见了,他疲倦地差点立刻栽倒在床上睡着。
秦林给他算账,光一晚上沈良庭就输了三百多万,加上前两天的,傅闻璟刚刚说六百多万还说少了。
“如果傅总一直想不起来的话,您还要一直输下去吗?”秦林有些焦虑,作为一个打工人,他看这钱的花法,简直像个无底洞。
“不知道,”沈良庭闭着眼睛抱了个枕头在怀里,头跟小鸡啄米似得往下点,“反正都是他的钱,走一步看一步吧。”
秦林叹了声,知道有钱人的任性与他无关。用力把沈良庭从沙发上拖起来,“你洗漱一下就休息吧,明天还是老时间叫你成吗?”
沈良庭嗯了声,进洗漱间洗漱了。一边刷牙,一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浮现的是一个苍白憔悴眼睛充血,严重睡眠不足的男人,简直像个行尸走肉。沈良庭愣了愣,然后低下头用冷水狠狠揉搓了自己的脸。
他想到今天傅闻璟的样子,对他就是陌生人的态度毫无破绽。还好情感已经难过得麻木了,所以心脏没有感觉。沈良庭知道一直赌下去肯定不行,傅闻璟想不起来,就只能先把他带走再想办法。可该怎么带走呢?赌场里处处受监视,他没办法轻举妄动。
赌场是开通宵的,工作人员如果没有住所,可以住员工宿舍,就在酒店内。
因为奥卢杰出的业务能力,他有独立的单人间,但平常用餐都和大家一起。
奥卢从赌场离开后,食堂还在供应夜宵,因为这份工作日夜颠倒的工时,员工餐厅里人并不少。
现在都在聊这两日突然出现的那位大赌客,猜测他的真实身份,在赌场内输了几百万的不少见,可输了几百万还跟没事人一样,镇定出奇的一定是个身家丰厚可宰的冤大头。也许是个富二代,但长得这么漂亮,又很像被人包养的金丝雀。
奥卢一来就成了被议论的主角。
“这个人一定是迷上你了,才盯着你不放,这种之前也不是没有先例,还记得那个为你要死要活要跳海的女富豪吗?”
奥卢用勺子戳香米饭,并不搭话。不过他一向都不太说话,所以大家也不在意,仍然聊得热火朝天。
“这人好像还挺有钱的,如果你可以从他那里骗到一笔钱的话,你是不是就可以还清欠老板的债了?”坐在他旁边的人灵光一闪,给他出主意,“奥卢你想开一些,只是花心思敷衍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如果只凭工资和提成的话,你要在这里工作五十年才可能离开!到时候你都老了,你不是一直想找回记忆吗,不从这里出去你怎么找?你要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就这么死在这儿吗!”
奥卢听到这里时,才有了点反应,微微皱眉,“为什么要五十年,如果算上提成,不需要这么久。”
“因为你在这里的住宿吃饭还有衣服什么都要钱啊,零零总总扣下来,你每个月剩不下多少了。而且卢卡斯又不怎么肯让你出场。”
奥卢低下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
吃完饭,独自回到房间,奥卢脑海里总是浮现出男人最后微笑向他道别的样子。
夜里睡觉时奥卢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在走一座桥,四遭是茫茫水面,前方是一片迷雾,桥面很窄很滑,因为看不到终点,他走的艰辛而迷茫。到水最深处,前方就没有路了。这时出现了一个男人,背对着他,同样是孤身一人,背影萧索。他想去向人问路却怎么也看不清面目,眼看人越走越远,他匆忙前跨一步,伸手去抓,却忘记了前方没有路,结果一脚踏空,掉进了水里。
强烈的失重感,他猛地从梦里惊醒,后背一片冷汗。他觉得梦里的男人似曾相识,却怎么都想不起是谁,每每用力去想时,心脏就传来一阵绵延般的钝痛。他不知道男人独自徘徊在那边水域,是想为人指引方向还是和他一样也迷了路。
第三天沈良庭坐上牌桌,等来等去,男人都没有出现,他问正在发牌的一个胖胖的女荷官,“那个人今天不来吗?”
“你说奥卢呀。”女荷官头都没抬,“他今天请假了。”
沈良庭一怔,人不在,可不知道去哪里找,沈良庭只能在原地心不在焉地玩了两把,自然玩什么都输。
就这么玩了一小时,奥卢才出现,不知为何换了套衣服,比之前那套看起来精致体面不少。
沈良庭感觉眼前一亮。
他走到沈良庭坐着的赌台前,伸手把台面上的纸牌都收回来。“今天玩什么?”奥卢熟稔地垂眼问道。
沈良庭觉得他有点奇怪,但没多想,“还是老样子。”
结果沈良庭运气出奇的好,坐下没多久,他就赢回了几十万美金。
他惊讶地看人。
奥卢面容平静。
赢到100万时,沈良庭脸色难看地把牌一推,表示自己不玩了。
“为什么不玩了?”奥卢问他,“沈先生今天手风很顺,应该再接再厉才对。”
沈良庭微微皱眉,“你这样放炮给客人,赌场不会管吗?”
奥卢避开沈良庭的目光,若无其事,“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沈良庭也不再争辩,只是转身径自走了。
奥卢好像专门为了他来的这里,沈良庭一时赌气下台,他也就和人换场后离开。
沈良庭不知道为什么奥卢会一改之前的作风,因为措手不及,他直觉不对劲,索性不跟着玩下去。
走出赌场大门,沈良庭却在门口看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认错好过错过,他下意识抬脚跟上去。
跟在人身后,七弯八拐,两人拐进一处僻静的走廊。
男人猛地转身,沈良庭怕跟丢,跟的太急,刹不住车,差点一头冲到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