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身演示了慢慢尝的武祯意犹未尽的退后一些道:“这酒是不是有些甜?不应该啊,是不是改了酿酒方子?”她转眼瞄到了梅逐雨碗里半勺没吃完的芙蓉羹,恍悟道:“是了,芙蓉羹是甜的,应当是郎君喝酒前先吃了芙蓉羹,所以才有甜味。”
有鼓乐声从高墙门户里传来,那是贵族人家请的乐伎伶人在演杂戏,平民百姓更多的早早聚在宫墙外不远处搭起的戏台子周围,那连绵不绝的戏台子还未开始有人登台,就被围的水泄不通。
说完她凑过去亲上了郎君的唇。
往日里宫墙周围都是禁地,寻常人不得靠近,但上元节不同,城门未关,人们可以走到城墙下,也允许戏台子在这一片巨大的空地上搭建,据说宫里的皇帝贵人们,若来了兴致,还会在附近的城墙角楼上看这下边的杂戏。
武祯哎呀了一声,有点扼腕,“你就这么一口干了,要失了多少滋味,这酒就该慢慢一点点的尝啊。”
武祯和梅逐雨也来到附近,见到有挑着担子在卖圆子的,武祯走过去要了两碗热气腾腾的圆子,就蹲在这喧闹的寒夜里吃。
梅逐雨摇了摇头,端起酒杯饮尽。这一年他也被武祯教导的会识酒了,虽然没有武祯厉害,但当‘老师’的会教导,梅逐雨品酒也不错,能尝出好歹。
“虽说只是寻常吃食,比不得平日吃惯的精致,但这种时候就该吃这种挑着担子卖的小食,要的就是这种寻常,吃的就是这份热闹。”武祯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碗里的挑到梅逐雨碗里,还理所当然的解释道:“这家不太甜,没滋味,我不吃。”
谁知武祯却更加肃容:“这怎么行,不能喝就是不能喝。”说完她提起酒壶斟了一杯酒,推到了梅逐雨面前,“你喝吧,就当替我喝了。”
戏台那边铛铛铛的锣响,武祯眼睛一亮,“开始了,走走!过去看!”
梅逐雨:“若你实在想喝就喝一杯吧,应该没关系。”他看武祯那馋的不行的模样,实在不忍心,迟疑的说道。
梅逐雨吃完最后一个圆子,往那边看了一眼,皱眉:“人太多了,不要过去挤。”
仆从把酒送上后就离开了,武祯扭头,见到梅逐雨已经放下了筷子,静静看着她。武祯又咳嗽了一声:“我又不喝,就放在这闻个味……”
武祯挽着他的胳膊,“你不是想看?”
“不愧是您呢,这一闻就闻得出来,要让奴们来说,那就全都一个样,哪里分得清这么多不同的。”
梅逐雨奇怪,“我不想看。”
武祯掀开盖子轻嗅了嗅,赞道:“你们娘子这酿酒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这是用湖前那些碧梅酿的酒吧,香味有些不同。”
武祯笑的神秘,也不多解释,只拉着他直往那边挤。
那仆从一愣,武祯连忙咳嗽一声招手道:“送都送来了,快拿过来。”那仆从这才笑眯眯的继续将酒送到武祯面前,介绍道:“知晓是您今日包下的梅园,却没要这梅酒,我们娘子十分奇怪,就让奴送了一壶新酒过来。”
梅逐雨当然不知道武祯想起的,是那个在冬日里和家人走散的小娃娃,一个人忍着哭到处找路,走到戏台边因为看不到而满脸失望。她那时就想,要是在他身边,肯定要把那可怜的小娃娃抱起来,让他看个清楚。
吃了一会儿,有仆从送来一壶酒。梅逐雨见了便道:“今日不要酒。”
梅逐雨护着武祯,注意不让周围人撞到她,就在这时,他感觉腰上环了一双手,这双手的主人正试图把他抱起来。
完全不知道还有哪里差了味道的梅逐雨只能默默吃菜,他不是很懂这些长安土生土长的精致纨绔。
梅逐雨巍然不动,稳稳站在地上,低头不解的和武祯对视,“你在干什么?”
“怎么样,不错吧,这一道菜是我去年想出来让她们做的,可惜当时没成功,没想到今年还真给做出来了,花的样子倒是不错,就是滋味少了那么一点。”武祯尝了一朵,煞有介事的点评道。
发现自己抱不起来,武祯果断放弃了,一摊手无辜道:“没什么。”
温暖的小楼里陆续摆上菜,两人坐到几案旁,武祯给梅逐雨介绍了摆上的各色菜品。菜并不多,分量也只够两人吃,但样样都十分精致,色香味俱全,特别是其中一道雪中寒梅,乳白的鱼汤中浮着朵朵白梅,梅逐雨还以为是摘下的梅花用作装饰,谁知武祯笑着给他舀了一朵,那‘花’尝进嘴里才发现竟然是豆腐雕琢出来的,雕的栩栩如生。
梅逐雨看着周围黑压压的人群,带着武祯穿过人群,走到最后方,然后抬手把武祯整个给举了起来,“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