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芒迷迷糊糊地坐了下来, 迷迷糊糊地吃饭,迷迷糊糊地说话,迷迷糊糊地送二老去酒店, 又迷迷糊糊地上车, 迷迷糊糊地听见卫峻风问他:“我爸妈问这几天你有没有时间抽空陪他们去逛一逛首都的景点。”
夏芒虽然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但他的知识储备依然是在的,回答说:“啊, 可以是可以, 但是,但是我自己也还没有出去玩过。”
卫峻风瞪大眼睛:“啊?你上京都四年多了, 没有出去玩过啊?”
夏芒:“附近不要钱的我有去过, 要买门票的就没有。”
卫峻风:“那你连故宫都没去看过啊?”
夏芒:“没有。”
卫峻风一下子心疼了,这得多节约啊,但就是这么节约的夏芒还掏了九千块买了个名牌的钱包送给他妈妈作见面礼,并且坚持不要他出钱。
卫峻风:“那改天我们一起去玩,我带你去。”
夏芒仍然处于迷茫状态,看了看他, 问:“我们刚才是去见你爸妈了吗?”
卫峻风乐了:“是啊, 都已经见完面要回家了。”
夏芒:“其实,我刚才想问问阿姨,问她觉不觉得我影响了你的前途, 但是我没找到机会问出口, 不管哪个时候问都好像不太对劲。不对啊,他们怎么可能会赞同呢?怎么想我们都不般配啊, 我并不适合你。”
正好前面是红灯, 卫峻风随着车流减速,停下来, 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伸过去握住夏芒的手:“最喜欢的就是最合适,都多少年了,我爸妈就算当年想不开,现在也想开了啊。七年了,小芒,七年以来我都在不停地坚持我就是喜欢夏芒,喜欢夏芒就是我的设定,看来他们是终于接受了。”
是真的接受了,还是保持表面的礼貌呢?
夏芒不知道。
不管怎么样,他收到的对待是亲切有礼的,收到的礼物是沉甸甸的,没有一丝一毫地懈怠。
夏芒看看怀里的礼盒,又看看卫峻风,再看看卫峻风,再看看怀里的礼盒,打开,苦恼地问:“这么多金子,这也太贵重了吧?而且你家一见面就送金子啊,我真的可以就这么收下吗?在我们老家,只有谈婚论嫁的时候才会买金子的。”
卫峻风:“啊?这就是谈婚论嫁啊。”他用“那不然呢?”的语气理所应当地说,“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我们是以结婚为前提谈恋爱吗?”
说着,卫峻风还掏出了他们的恋爱合约,这张便利店里随便买的纸写的合约被卫峻风郑重其事地用塑料材料封存起来,避免弄脏弄坏,他说:“喏,上面就写着呢,你不记得了的话就再复习一下。”
夏芒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啊。
仔细想想,他本来只是答应跟卫峻风谈个恋爱而已,并且他还抱着悲观态度,见家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为什么见完家长以后就好像他们真要订婚结婚了似的。
夏芒不理解:“我们怎么可能可以谈婚论嫁,你是国家队的,不可以入外籍,就不可能在国外领证,领了也没有法律效力啊。”
卫峻风:“不去国外啊,我们可以去签互相的意定监护,怎么样?”他笑着看向夏芒。
夏芒当然知道意定监护是什么,这不是结婚证明,而是在彼此有重要事情需要决议的时候可以为对方签字作负责人,某种意义上来说,跟结婚证也差不多了。
夏芒欲言又止。
他想不到有什么理由可以阻止卫峻风。
而且,为什么要阻止呢?
这不正应当是他一直渴望的幸福吗?
是他梦过无数遍的能在卫峻风的身边生活一辈子。
他是很想很想,但是他不觉得这对卫峻风是一件好事啊。
夏芒着急起来,说:“可是,可是,那样你就不能有一个正式的婚姻了啊。”
卫峻风:“有没有又无所谓,有些人就算有这张纸也不一定能信守诺言,我们要信守诺言也不一定只依赖这一张纸。而且,我没有了,你不是也没有了。”
夏芒:“我不一样,没什么人乐意跟我结婚的。”
卫峻风夸张地说:“那可不是啊,夏老师,听说追你的人人山人海的。”
夏芒:“那都是一些肤浅的人,他们只是觉得我很特别,心生好奇而已,并不是真的喜欢我。”
卫峻风:“夏老师长得这么好看,谁能不喜欢啊。当初我第一次见你,我看见你从地上抬起头来,我想,哇,这个小朋友好漂亮好可爱呀!”
夏芒脸红:“我小时候脏兮兮的,一点也不可爱。”
卫峻风:“不啊,可爱死了,我超级喜欢。”
在乡下其实只办婚宴没有领证就算是结婚了也是常有的事情,夏芒想到这里,问他:“那、那要办婚礼酒席吗?我不想办酒席,我没什么朋友,我不希望有太过盛大的聚会。你不可能跟我办的,你还是找别人跟你办吧。”
卫峻风见招拆招:“婚礼这种事费时费劲麻烦死了,都什么年代了,我们与时俱进一下,到时候直接给亲友们寄个礼包吧,放上喜糖啊伴手礼啊还有一张饭店餐券,让他们自己有空了去吃,还不用特地赶来赶去了,沾沾喜气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