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香喷喷的鸡汤,云霄眉眼变得更加柔和,原来那书没有瞎说,书上说的是真话。
她坐得端正了些,郑重地舀起一勺鸡汤。
这鸡汤不仅仅是鸡汤,更是她对接下来美好和平未来的畅想。
鸡汤入口的一瞬间,云霄闭上了双眼,她拿着勺子的手在轻轻颤动。
紧接着,云霄睁开眼,看向派斯通问:“这锅鸡汤能全给我吗?”
派斯通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爽朗笑道:“你这么喜欢的话都归你了。”
云霄又看向王宜修。
王宜修正准备喝汤,云霄盯得他是在喝不下去,他把碗递给云霄,“我这份没喝过,也给你吧。”
云霄点头,一人霸占两个碗。
不知为何,她吃东西的模样竟有些恶狠狠的,好像在消灭什么怪物一样,神情跟刚在在仓库清理浊气团时差不多。
王宜修以为云霄吃饭就是这种恶狼风格,他没了吃的东西,干坐在桌上也不是事,便与派斯通聊了起来。
王宜修说:“大叔,你农场浊气团出现的频率太高了,这里迟早会被划分成禁止进入的区域,为什么不早点搬走呢?”
派斯通说:“我怕我搬走之后,我儿子回来找不到我。”
王宜修说:“不会的,现在找人的办法有很多种,之前来做清理任务的佣兵就消失了好几个,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太危险。”
云霄问:“佣兵消失是怎么回事?”
派斯通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我这农场的五个仓库总是出现浊气团,每一次出现浊气团,我就去佣兵协会委托清理任务。”
“通常我都是委托两个人来清理,人数再多,我的积蓄也不够。两个人清理五个仓库的浊气一般需要四五天,晚上的时候他们就会在我家里休息。”
“每次都是第四天,夜晚我看着他们走进房间里休息,到了第二天早上人便不见了。”
“最初我以为是他们有急事提前离开,毕竟我的委托费用已经给了佣兵协会,他们去那领钱就好。”
“可后来我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他们在那之后再也没出现过。”
说到这里,派斯通再次长叹,“一次是巧合,几次便不是了。我也不想害着别人,可这浊气团不清理又不行,但知道这事儿的佣兵越来越多,除了宜修,大家也不肯接这个委托。”
云霄说:“我接取任务前的确有佣兵提醒过我这件事。”
派斯通露出苦笑。
王宜修见状道:“我们不用担心,那都是第四天才会出事,我们只住一晚不会有事的。”
派斯通连连点头,“不然我也不会让你们留宿……对了,宜修,你祖父最近身体怎么样?”
王宜修肩膀明显一沉,低落道:“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我正在攒钱,很快就要够了。”
派斯通站起来,走到王宜修身边,安抚了他一下,随后说:“我先去休息了,给你们安排的房间在三楼老位置。”
等云霄吃完整锅鸡汤,王宜修领着她上楼,走到房门前他才想起来云霄是个女人,他们俩不适合住在一个房间里。
王宜修说:“我让派斯通大叔再安排一个房间。”
“没必要麻烦。”云霄推门而入,房间里有两张床,她选择离门更近的一张坐下,“休息吧。”
王宜修不自在地坐下,他扭动身子半天,决定找点话题缓解尴尬气氛:“你为什么会来星洲?”
云霄脱下棉服外套,只留一身轻便的常服,她说:“我认为这是个宜居的地方。”
王宜修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说:“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星洲,在这里生活的人大多都想离开这里……星洲外的地方是什么模样?”
云霄说:“和星洲差不多。你之前做过清理任务,有碰到过佣兵失踪的情况吗?”
王宜修又一下子坐起来,“当然碰到过!那种情况太可怕了,前一晚和你睡在一个床上的人第二天早上就不见了!而且你本身还没有任何感觉!”
云霄垂眼沉思。
王宜修问:“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云霄说:“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你的搭档失踪了,你却能安然无恙。”
“运气吧。”王宜修想到那些失踪的佣兵,有些怅然,“我从小就被我祖父说是个运气很好的家伙。”
刚才王宜修和派斯通聊天提及他祖父的对话,云霄也听到了,王宜修祖父的身体应该不太好。
王宜修又说:“失踪的那几个佣兵本来就没有家人,他们失踪之后都没有人惦念着去他们……”
听到这里,云霄改坐为躺,盖上被子,说:“睡吧,醒来我们的委托任务就彻底结束了。”
王宜修觉得云霄这话听着有些奇怪,但他现在很累了,爬山和清理浊气团已经耗空了他的体力,他关上灯脑袋沾到枕头便彻底睡着。
“呼——呼——”
漆黑一片的房间里,王宜修的呼噜声震耳欲聋,窗前的窗帘没有全部拉上,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入屋内。
紧闭的房门悄声无息地打开了一道隙缝。
隙缝慢慢扩大,身形高大的黑影挤入门内,他手持硕大的砍骨刀,月光照出刀刃上沾染的血肉与寒光。
黑影看着床铺上熟睡中的人,嘴角咧出阴森恐怖的笑容。
他高举手中的砍骨刀,刀刃向下,对着拱起的棉被头颅位置用力地砸下!
顷刻间棉絮四散,布满半空,却没有预想中的血肉四溅……
嗯?
黑影察觉手感不对,一把掀开被子,却发现被子底下只有枕头,本该躺在这里的人却不见踪影!
人呢?!
黑影四处寻找,均不见人,忽然,他感觉头顶有一道视线传来,他立马抬头看向上方。
房梁之上,蹲坐着一人。
月光移动,照出仰面黑影的大半张脸。
云霄在房梁上单手托腮,看见派斯通一半出现在月光下一半隐藏在阴影中的脸,净白的脸上写满无奈,她开口:
“你能明白我喝下那口鸡汤之后,确认梦想真的被榔头敲碎了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