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明本来负责资助计划,一直和安奕有联系,安奕这两年大部分作品也是通过艺术银行进行租赁、销售与拍卖。章明在今年初升职,调往事业部任副总,安奕看到他的来电有点意外。
“本来不想麻烦你的,但是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安老师你最合适。”章明说,“过来救个急,帮帮忙吧。”
艺术银行最近在和国外多家同类型机构谈合作,基本已洽谈完成,其中几名国外的负责人对中国瓷器很感兴趣,趁着签约仪式,他们想参观一下瓷器,尤其是瓷塑的制作过程。
章明是想请安奕做这个事。
一来,安奕做过陶艺老师,形象气质俱佳,不会有损公司形象;二来,安奕这两年算是陶艺界内的新生力量,是瓷塑大师谢飞年的得意门生,既有现代年轻人的思想审美,也兼备古瓷的质朴典雅,难得能融会古今。
章明再三请求,不停劝说,安奕想了想,答应下来。
章明长吁口气,直言安老师你就是我的定心丸。
安奕失笑,他其实答应下来不为别的,而是因为打算参加成人自考,他最近在苦练英语,这是个不错的锻炼机会。
安奕为此狂翻词典,上网查阅资料,写了一大篇英文介绍,再和谢南沧视频请他指正语法和发音。
谢南沧才从南非回来不久,心玩野了,年后没多久又跑去美洲玩。
谢南沧那边正是阳光沙滩海浪,安奕想等他有时间再说,谁知谢南沧让他等等,一招手,一名穿着花衬衫的卷毛混血突然出现在镜头里,趴在谢南沧的背上歪着脑袋冲安奕热情地打招呼:“嗨,你、好。”
口音有点奇怪,像是才学中文不久。
“安安,你念给他听,”谢南沧说着,抬手揉了下男生的浅灰色卷发,“你来找语法错误,我听着。”
“hell no!”男生大叫一声,嬉笑着抱起脚边的冲浪板跑开了。
谢南沧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贪玩。”
安奕好奇,小声问:“是南非的那个吗?”
谢南沧大方地点点头,“中英混血,但中文最近才学会两句,非要给自己起名叫谢小谢。”他说,“你念给我听听,没准语法比他还好。”
安奕失笑:“怎么可能?”
谢南沧笑容里都是宠溺,“真的有可能。”
安奕在谢南沧的指导下,改了几遍稿子,并花了两天时间把它背熟。
陶艺展示的当天,他向章明打申请,不要翻译,自行上场,章明对他相当放心,连稿子都没看就一口答应。
艺术银行有自己的藏馆,馆厅旁边设置了展示区,安奕在等签约团代表时把稿子又背两遍,打算背第三遍时,他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安奕回身站好,率先看到的走在签约团中央,一身西装革履、身形挺拔的严琛。
他今日打扮得很正式,头发侧分有型,西装笔挺干练,和身边几个外国佬一边交谈,一边阔步而来时,矜贵沉稳、气场全开。
和安奕记忆里的他那么相似,又那么不同。
章明从旁引荐,将安奕介绍给前来参观的代表团。
安奕克服紧张,朝代表团打过招呼后,便到旁边一边做瓷塑,一边讲解中国历史悠久的瓷文化。
起初他说得有点磕巴,严琛在旁低声帮忙解释了两句,帮他完美揭过尴尬。
安奕看了严琛一眼。
严琛正在用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注视着他。
安奕突然想到他高中那天,荣誉墙被人泼了红漆的那个早上,严琛罩在他头顶的那件校服,仿佛再次落在他头上。
安奕定定神,口述变得顺利了些。
他一边演示雕刻线条,一边讲述瓷像背后的佛道儒,渐渐变得游刃有余。
严琛始终认真、克制地看着他。
直到演示结束,代表团十分赞叹,和安奕握手感谢他的耐心又细致的讲解。
严琛这才向前迈出一步,像等待检阅的锡兵,向安奕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掌——仿佛和安奕握手,是他至高无上的荣誉。
他说:“你很棒。”
“谢谢。”安奕平静地回答。
他只浅浅地握了下严琛的指尖,避开了对方掌心滚烫的爱意。
“小安老师,”章明握住安奕的手,“跟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桌上可以继续聊。”
严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安奕摇摇头,笑道:“我三点的机票,这会儿就得去机场,你们去吃就好。”
章明看眼腕表,惊讶道:“小安老师你太给我面子了,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好说,那我走了。”
安奕摆摆手,不加犹豫地转身离开。
严琛钉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胃毫无征兆地开始抽痛。
他像陷入了时间乱流,一直困在去年春天,和安奕在银行门口分别的那天,无论如何也走不出来。作者有话说:谢南沧:换个名
谢小谢:im daddys dirty boy,dirtydirtydirty
严琛:章副总,把你的手给我握一握
章明:??职场潜规则?不好吧
[这算周一的更新了哦,好累,春节可以请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