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齐太傅上书,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面请求皇帝同意致仕养老。
陈鸿熹看着底下腿脚利索的齐温玉沉默了。
“太傅,莫要同朕开玩笑了。”
齐温玉摇头道:“陛下,臣所言尽是肺腑之言啊。”
“求您看在臣这些年兢兢业业,劳苦功高的份上,同意吧。”
底下年轻臣子听着齐温玉的话,纷纷表示同情。
人群中,也有许多曾经认识的身影,昔年跟着顾行止去北地的南宫明等人。
齐太傅确实是兢兢业业,劳苦功高啊,可怜一把年纪还要被陛下拉着做事,可叹啊。
陈鸿熹木着脸。
身侧的成良骏亦是如此,齐温玉致仕这事是真的没和他商量啊,偷偷摸摸的啊。
韩子笙已经退休回京养老,含饴弄孙,这段时日,四人时常聚在一起。
韩子笙调侃二人就跟那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的牛一样。
一时间,成良骏也动了致仕的心。
“陛下,臣的先生顾行止近日天寒身体不佳,老臣身为他的唯一弟子,理应遵循孝道,护送他老人家回家乡扬州,还请您恩准。”
此言一出,满堂震惊。
顾先生快不行了吗?
众人纷纷低语议论。
齐家院子里,正在赏梅吃烤肉的顾行止,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
吓得旁边齐家的几个孩子赶忙过来查看,一口一个太祖父的听得顾行止脑门都大了。
他摆摆手,“不妨事,继续烤肉去。”
孩子们见他如此,继续各司其职,伺候这位太祖父。
陈鸿熹想着东厂送来的密报,愈发沉默了。
顾先生身体不好了?
没这回事吧。
他看着面跪着的齐温玉,深深一叹。
“太傅,您先起来。”
齐温玉纹丝不动。
陈鸿熹无语凝噎,最后道:“您先起来,咱们再议这事如何?”
成良骏一听,赶忙侧身将齐温玉拉了起来。
齐温玉竖耳聆听,目光期盼的看着陈鸿熹。
底下有寒山书院接受过顾行止教诲的学生这时候作用就体会出来了。
立刻就有人出来宣扬顾行止在书院教授了那么多的子弟,又为书籍释文注经,天下学子何人不敬仰他老人家。
如今老人家年事已高,想要回乡,齐太傅是他唯一的弟子,情谊非凡,若是送他老人家回家乡,并无不合理之处。
京城人谁不知道,顾先生一直在弟子齐太傅家里荣养,可见师徒情谊有多深厚,那同亲生父子有何区别。
如今先生快不行了,想要回家,那不是正常的很。
“太傅,您真的要致仕吗?”陈鸿熹再问。
齐温玉重重点头,“陛下,臣今年已经六十了。”
该退休了。
陈鸿熹默了。
他知道齐温玉在想什么。
明明他解释的很清楚,自己很信任太傅,没有猜疑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