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又心软了,将这一家五口人留了下来。
可是就是因为我的心软,将我自己置于了危险的境地。
原本我一个人可以扛过冬的口粮,突然多了五张口,粮食在这急速的减少。
如果是以往,我还能去山里打点野味,可大雪一直不停,打开门,人行走都困难,稍不注意,可能就会被雪淹没。
饥荒还没过去,雪灾又来了。
那家人倒挺乐观,说瑞雪兆丰年。雪下得越大,再一年的粮食就会收获得越多。
我苦笑,眼下都不知道能不能度过这个冬天。
怕积雪会压垮房子,我们会时不时去清理房顶上的雪,也会把门口的雪扫一扫,免得把整个房子都盖住了。
可粮食都是其次的,我没想到会突然下大雪,所以家里的柴火不够了。
这么大雪,根本没办法出去砍柴。
我望着院门口的那颗老桃树。
这颗桃树据说已经有上百年了,偶尔会结一些桃子。
那桃子脆甜可口,基本没多久,就会给摘完。
结桃子那会儿,时不时就会有人偷偷爬到树上偷桃子,母亲一发现就会大声吆喝:“想吃回头摘了送去,别摔了!”
但是这些孩童就喜欢爬树摘果子的感觉,包括我自己,就算知道父亲会摘,也会爬到树上。
爬到高处,母亲发现了会在下面惊慌的大喊。
这时父亲会紧张的跟着攀上来保护我。
那曾经都是多么美好的回忆啊。
不过这颗老桃树,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这两年似乎开始变得干枯。
今年别说结桃子,连叶子都非常的凋零。
可能太老了吧,应该快要死了。这个冬天过去,估计也活不了了。
我把心一横,说,把那颗桃树砍了吧,这样烧饭取暖,就有了柴火。
等到雪小了一些,能出力的都拿着工具出去砍树了。
果然如我所料,树已经快死了,所以有枯萎之势,砍起来也比较容易。
但不知道怎么滴,我每一砍,我耳边就会有一种情况的声音响起,一会儿像是有人在嘤嘤哭泣,一会儿像是有人再咒骂,一会儿又像是在痛苦凄厉的惨叫。
和凌冽呼啸的北风缠绕在了一起,让我分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声音。
砍完了树,我们解决了取暖和烧饭的问题。
可最终让我最担忧的,始终是粮食。
如果这样下去,迟早我们都会耗死在这里。
终于,在粮食吃完前,雪停了。
我说,我这里粮食本来很多,不过镇上最有钱的那户人家,搬去赈灾了。趁着雪停,你们赶紧去镇上找他们。
这家人知道吃了我过冬粮食很过意不去,想让我一起。
我说我再省一点,应该可以挨过冬天。
而且,我已经在这里住惯了,不想去寄人篱下,便不一起了。
他们便连忙感激着启程了。
雪停了半天又开始下,不过这时间,应该能赶到镇上了。
我便筹备去做饭,可掀开我的米缸才发现,原本还剩半缸的米,只剩了一点。
我赶忙去看其他的粮食,发现都已经只剩了极少的,很多还是烂了一半的。
这别说熬过冬天了,今天能不能吃饱都成问题。
我不禁仰天长笑,笑天意弄人,笑人心叵测。
我帮了他们,他们却丝毫不给我留活路。
但万幸的事,我留了一手。
在一个他们不知道的地窖里,还有一些种粮。
那本不是拿来吃得,可现在为了保命,也不得不拿来填饱肚子。
雪终究是停了,雪融的日子,特别的冷。
我除了呆在屋子里烤火,尽量让自己少消耗之外,根本就不想动。
这样的日子过下来,已经完全不知道,今日是何日。
那几个走的了人,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样了。
之前有他们在,家里热热闹闹的,感觉还很快乐。
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感觉到无边的孤寂,这是非常折磨人的。
粥水变成了米汤,终于家里一颗米都翻不出来了。
我勒紧了裤腰带,躺在床上,连火都懒得生了。
睡梦中,耳边总回想起无愁说的,过年时将大米送过来。
于是心中总有期翼,天一亮,我就坐在村口翘首以盼着,期待着会不会有人扛着米过来。
这也成了我一直支撑下去的勇气。
饿极了,不管什么抓到就往嘴里塞。
这一天又是望着天渐渐黑了,天黑了会更冷,我起身想回家。
刚站起身,突然眼前一黑,我又跌坐到了地上。
突然局听到有人在喊我:“四叶哥哥,四叶哥哥!”
我惊喜的抬头,眼前空无一人。
在回顾四望,周围死一般的沉寂。别说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看来是自己幻听了。
耳边又有声音响起,这次非常的清晰:“我都说了,她是骗你的,你不用再等了!”
我循着声音转头,看见了一个若隐若现,朦朦胧胧,小小的白色人影。
我以为我出现了幻觉,擦了擦眼睛,那白色影子没有消失。
我仿佛看见她正在嘲笑我,又说起话来:“如果你现在去镇上找她,说不定她会施舍一些粮食给你。”
“不,她答应我的,过年时候会送大米过来,我在这里等她,万一我去找她,她来找我,我们两个错过了怎么办?”
“你真是个傻子啊!活该你搞成现在这样!什么外省粮商送米过来,全是骗你的。他们是听说了赈灾有功,可以在朝廷讨个官职当。又不想用自己家的大米,如果就打起了你的主意。整个丰岭村就只剩下了你一个人,可她姬长青家原本也是丰岭村人。那一日姬长青回来祭祖,知道你把村里的地都拿来种了,你一个人吃不了多少,便出了主意,让她找你来要,你果然真就给了。”
我一边听,一边笑着。我其实大概猜到了,但是我就不是不想相信,还抱着那么一丝的幻想。
“那我救下的那五个人呢?他们怎么样了?”
“你还居然关心他们?我不知道。你们一起砍了我,我为什么要管他们的死活。”
“砍了你!?”我才意识到,这与我说话的,可能是我家那颗老桃树,“我们砍看了一颗老桃树”
“对,托你洪福,我本来要两年后才脱离树身,现在终于可以提前入轮回了。说实话,虽然你砍了我,但是我还是得感谢你。前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