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新婚之夜乃至之后的大半年,两人虽然成亲,却从未共处一室。
后来一年期满,但外祖母又因为忧思过度,亦因病去世,又是一年孝期……
她娘心疼她刚成亲,便因为孝期耽误了快两年时间,于是孝期一过,便催促着她笼络好自己的夫君。
毕竟女人一旦成亲,还是在侯府这样的高门大户,还是要有一个孩儿傍身的。
她何尝不懂这样的道理?但是孟淮景却好像忘记这件事儿了似的。孝期已过,但除非必要,仍旧轻易不踏足她的院子。
她鼓足勇气,暗示了一次,孟淮景又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
她信以为真,后来才知道,原来在她守孝的那些日子,孟淮景都在外头同那个女人,甜甜蜜蜜的腻在一起。
在她感谢孟淮景,因而为了侯府殚精竭力、鞠躬尽瘁时,他却在盘算着,如何让那个女人的儿子,占了她嫡长子的位子!
最后甚至不惜谋害她的性命,只因为那个女人想要他的正妻之位!
怎么能不恨呢?
即便是圣上赐婚,孟淮景无法拒绝。
但若是在二人成亲之时,他便将自己早与他人两情相悦的消息告知她,她纵然难过,但也会理解,绝不会阻挠。
可是他没有。
他、乃至整个侯府,都将她当成了傻子一般,欺瞒她、利用她、算计她!榨干了她的价值,然后将她弃如敝履!
……幸而上天怜悯,让她得以重新来过。
这一次,她要孟淮景将欠她的,统统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捏着茶杯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指尖都有些发白。
她深吸一口气,眨了眨眼,掩下眸中的风起云涌,再抬眼时,又是一惯的云淡风轻,淡淡的吩咐南星:
“找人去查一查孟元的生母,要快。”
“不是说她已经病死了吗?”
杜若不解的问了一句,却在看到她家姑娘的神色时,心中便是一沉,没再多说,匆匆转身便走。
待杜若走后,江揽月又嘱咐南星。
“等刘柿走后,你叫冯瑞也去打探打探,但一定要嘱咐他将此事烂在肚子里。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不能知道我叫他去打探消息。”
南星闻言一怔。
姑娘的陪房有两家,一家是这刘柿,一家便是冯瑞。
刘柿为人圆滑善钻营,因而打探消息这样的事情,都是交给他来做,更受倚重一些。
怎么这次,却又要叫冯瑞家的也去,还是打探同一个消息?
她从这个命令里,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没有多说,连忙领命而去。
比她们想象的还要快,天刚刚擦黑,刘柿的消息便送了进来,打探出来的消息同孟淮景说的一般无二。
杜若有些意外:“倒是没骗人,那女人果然已经死了。”
江揽月却道:“再等等。”
在杜若一头雾水的目光中,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夜幕完全笼罩下来,冯瑞的消息也送了进来。
却是跟前头刘柿打探来的消息,截然不同!
按照孟淮景、还有刘柿打探来的消息上所说,孟元的生母是个村姑,且于前些日子已经病逝了。可是冯瑞查到的消息,却完全不是这样!
孟元的生母不仅没死,且身份还……
“如此下贱!”
与此同时的寿安堂。
“砰!”
孟淮景刚进去,便见一个茶具在地上炸开,飞起的碎片险些溅在他的身上。
他不由得皱眉,退后一步,隐约通过那碎片,认出是那套粉彩花卉六方杯,正是他母亲,冠医侯府陆老夫人平日最为喜爱的茶具。
气到连这套茶具都摔了,想来,是那件事情瞒不住了。
他心中一沉,抬头望去,正正对上陆老夫人又气又急的眼神。
“淮景,你糊涂啊!居然打算让青楼女子生的孩子,当我侯府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