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富老四总是说他,好好一个年轻人,站不直坐不端正,挥起剑来软绵绵的,富老四还叫他出去别说自己是禁卫军的,会给禁卫军丢人。
季节不想给禁卫军丢人。
所以这一次,他站的笔直。
他双手握着长剑,就像富老四拿剑鞘打他屁股时教的一样。
他将剑锋对准敌人,眼神锐利。
然后……
一剑挥落!
“啊!!!”
剑尖落地,点在泥土上。
富老四说的,每一次挥剑,必须要停稳剑尖,就像控制自己的手一样自如,不能颤抖,尤其是在战场上。
季节记住了,记得很牢。
第二剑,第三剑,第四剑……
每一剑落下,乔建元的哀嚎就穿透了层层密密的枝叶,划破了天际一般。
季节的劈砍不知疲倦,一下接着一下。
乔建元的哀嚎声也一声弱过一声。
他往后退一步,季节就往前进一步。
他身上的血水越来越多,身上的盔甲忽然断裂开来,他求饶的话语也再也不能完整……每一句话语里,每一个字眼之间皆是血水喷涌。
“饶……了……我……”
季节的牙根要的咯吱作响,“富老四的最后一句话,说的是……要保护我。”
他不知道乔建元听见了没有,他自己听的很清楚,身旁的廖言也听的很清楚。
“啊!!”
季节一声嘶吼,一剑贯穿了他的心头。
怒吼忽然混进了些许哽咽,变成了哭腔,如同被风吹落的树叶,久久没有散去。
——要哭,滚回去哭!这里是战场,在打仗!
一句话语更是如雷声一般,在季节的耳边炸响,他的哭腔忽然噤声,紧随而来一声沙哑的嘶吼,“敌军乔建元已死!大胤将士们随我奋勇杀敌!”
“杀敌!”
“杀敌!”
“杀敌!”
大胤的将士们气势正盛,随着暗卫一起,捅穿了辽城铁骑最中间的一团将士!
眼看两辆马车和紧随的马匹们就要到突破辽城铁骑的围堵,冲出山脚的官道。
柳浅浅依稀还能看见一些山脚马车奔驰的影子,忍不住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轻轻吐出了一口呼吸。
再快一点……
再快……
马车的身影刚刚在山脚下露了头,却被凌空而来的一支箭拦住。
暗卫们的神色皆是肃然,而他们迎面站着的,却是郭满将军亲率的五千将士。
换做以往,只怕暗卫们都要嗤之以鼻,五千个将士别说阻拦他们近百人,就算是正面对战,他们都是不遑多让的。
可是这一次,他们从山上一路斩杀下来,又要护住娘娘要保护的人。
又怎么可能分毫无伤呢?
郭满没有想到禁卫军将士居然有如此战力,竟然可以突破四万多的辽城铁骑,冲下山来,他眼底的幽暗全是对乔建元的不满。
“以辽城铁骑战无不胜之名,今日!”
郭满将军的话语回荡在山脚,他站在五千辽城铁骑的最前面,手中的长剑在空中仿佛不断发出嗜血的嘶鸣,“今日,休想有人可以活着可以离开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