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处运作好了,待时过数年,风头过去,百雀楼再度被启用,归离的消息网便会盘活了。
朝堂上所有人齐齐色变。
百雀楼乃京中有名的妓院,上京多的是风流公子,便是官员碍于身份无法明目张胆去妓院,也免不了家中有那么几个纨绔,把百雀楼当温柔乡的。
御宴楼乃上京有名的酒楼,酒楼掌柜是个八面玲珑之人,将生意经营得风生水起,莫说官员了,太子殿下陆桓泽去过的次数,一只手掌屈指数也是不够的。
这一手,在场之人没有一个能躲过去,尽数诛心。
姜英看向姬宴容的目光,分外复杂。她不惜以身作赌,甘受下狱刑罚之苦,只为掀了他经营数年的暗桩,彻底与他决裂。
姜英道不明心头这种酸涩的滋味,她的手段并不高明,也无致命之意,但就是这种钝钝的刀子,一下一下捅着他的心,不致死,却异常难受。
“姜世子,县主所说,可是实情?”陆桓泽脸色沉怒,暗桩之事虽令人震惊,可这些台面上的动作向来如此,陆桓泽震惊过后,其实并无追究之意,只此事被摆上台面,必得作势追究一下,拿捏拿捏对方而已。
姜英神色淡然,疏冷道:“实情。各为其主,谋生求存而已。太子殿下通晓政理,必能体谅不是?”
陆桓泽眸色冷凝,与姜英对视一眼,各自沉默半晌,他只要说一句不能体谅,想必姜英接下来回国,会大肆清查别国暗桩,今日他如何被归离皇室下了面子,日后他就如何出手对付归离的暗桩。
“殿下,孝亲王在殿外求见。”有太监向陆桓泽禀告。
孝亲王,和悦公主陆斐斐的生父,太子殿下的叔父,姜英的老岳父。孝亲王进殿后,暗中瞥了跪在地上的姬宴容一眼,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诉,女儿的婚事波折,明里暗里替姜英求情。
太子殿下陆桓泽揉了揉额角,亲自扶起孝亲王,他也没想真对姜英做什么,两国既约定联姻之谊,能不起争端就不起争端最好,只是此桩事拿着姜英一个短处,陆桓泽自然想着将自己的利益多争取些。
两相商定,姜英的百雀楼与御宴楼照常经营,只需撤去暗探,两国既定下秦晋之好,姜英也不欲在此事上计较,便答应下来。孝亲王对姜英多有爱重,作为浩轩国最有力的继位人,他也不想姜英被此事困住,想为女儿博个无上尊荣。
此事掀开得猝不及防,因着两国利益却被迫握手言和。
姜英上前一面扶着孝亲王,感谢老岳父求情之恩,一面瞥向姬宴容,目光中擒着凉意与讥讽。他知晓,即便孝亲王不出面,陆桓泽也不会拿他如何,姬宴容穷尽法子,却也只能损他些颜面而已,耗他点心血,并不能伤他根本。
姬宴容当然也知晓这番结果,但她无所谓,只要姜英的底掀开,即便有姻亲之谊,日后归离对他都会多有防范。他的两处精心安插的暗桩再无用武之处。
她穷其所有,倾尽全力相搏,给整个归离国做了警醒,乾宁侯庇护他的国人,她尽力护佑他们的故土,仅此而已。